晓珠与裴屹舟一怔,双双看向那杯冷茶。
油灯是刚回家时点的,现下已然快燃尽了。四周只有朦胧的光晕,照得杯子里剩下的冷茶愈加昏黄,像一些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,譬如感情,譬如人生。
好半天,还是裴屹舟先开了口:“灵萱这孩子,不愧是我妹妹。”
他的唇侧泛着一丝苦笑,大约有两分担忧、一分欣喜,更多的,也许是慨叹事情发展的奇妙。
晓珠就没裴屹舟那般镇定了,她的心眼儿很小,能装下的无非就那些事儿、那几个人,灵萱就占了其中一头。此刻,她看不懂裴屹舟的表情,也无瑕去想,只想去看看灵萱。
这一看才知,裴灵萱从小身子强健,在生病这件事儿上,从来只会祸从口入。她昨天羊肉饺子吃多了,说浑身燥热得很,夜里偷偷吃了冷茶,又不肯好好盖被子。
早晨,秦嬷嬷去叫她,就见她脸颊通红、额头滚烫,浑身软绵绵的,起不来床了。
请了大夫来看,只说是换季之时饮食不调,加上发了风寒,不是什么大毛病,可又说小孩子不比大人,还是要仔细着。
裴灵萱从小活泼乱跳,很少生病,这一病,直把秦嬷嬷担心得不行,成日守在灵萱床前,愁眉不展的。
裴灵萱这一病,又恰逢裴屹舟公务忙得脚不沾地的,两人根本来不及说前夜晓珠要走的事儿,只先把手里的要务解决了。
晓珠好说歹说劝了秦嬷嬷去休息,自己扶了裴灵萱起来喂药。只见小姑娘披头散发、没精打采地缩在被子里,小小的一团,看上去可怜极了。她历来生龙活虎的,天上的星星也敢去摘得,哪里有这副凄楚模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