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里身上反而颇具些前尘尽断的意思。
“堇暄。”他出声唤人,终究是要问的,“这三年,君身心安否?”
“身安,”安堇暄回过头,“心尚可度日。”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顾兄这三年如何?顾伯与你大哥尚在昭都?”安堇暄问话时眉宇间丝毫不见异样,提到“昭都”时也仿佛与之相隔甚远,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顾靖远暗了眸光,“我父秋时已去了。”
安堇暄身子僵了僵,垂手将把杯中酒洒在地上,是敬逝者的礼。
顾靖远微微欠身,算是谢过,接着说道:“自你走后,皇帝愈发暴戾。我哥罢了官,与我爹闹至翻脸,带着嫂子往西去了,也不曾来过信。我爹一病不起,我不敢抽身,在旁伺候着。只是他教我入仕,我只一味搪塞,吾不肖,未能让父亲遂愿。如此,自我起始,顾家便算是归隐了。这不,我在昭都日子酸楚,便到你这里来。”
他一口气说完话,捏着酒杯的手指都泛了白。
入夜还是冷的,屋外的寒悄无声息地进来,衬得极薄地温酒愈发烫人。顾靖远贪暖,像是要在酒中寻得什么依靠,仰颈连饮几杯,便挂了脸,眼中温得一片朦胧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是酒劲上来,迷茫道:“我不知这抉择”
安堇暄精神依旧,眸中却冷,淡淡地看他一眼,“顾兄这是还放不下昭都。”
顾靖远微微颔首,斟酌着怎么说。
当年北鞔人一日也等不及要战,裕宁帝没有求和的办法,是武将南侯挑了担子,率兵驱敌北境,这两年边关算是没再折腾。皇位于今秋易了主,新帝有心重振朝纲,可惜无人响应。
前有安公之鉴,大昭境内人人都怕了,能出一个南家守住边疆,已经算是大昭的福气。
顾靖远叹了口气,道:“如今南侯身体每况愈下,大小事务都是他女儿揽着,难免北鞔不会再动。况且还有靖国,那轩辕昇确实厉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