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望向自己的眼波撞进来时,沈辞感觉自己头皮都发麻。
“乔娘子,你该回家了。”
乔茹竹听明白了。她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,自然是要回家去的。可是这样的安排,难说心里什么滋味,清亮的光辉从眼中泼灭、坠落,沉入无声的黑暗之中,为了免教情景更尴尬,她不着痕迹地将垂着的眼睑转向别处,沈辞只能瞥见那一抹绿云底下白皙如瓷的耳后雪肤,心中更动。
窗外起了一片风,撩动她轻柔纤细的发丝,搔着不知谁的心事。
沈辞只听见她落寞的声音: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
乔茹竹起身,对沈辞微微笑了起来:“我们走吧。”
沈辞不知怎的,竟难起身就这么送她走,心中被一激,蓦地昂首道:“萧子初说想见你!”
这个名字让乔茹竹身体一凛,垂落身旁的双手攥成了拳。
……
乔茹竹第一次进昭狱,里边黑漆漆的,宛若一个无底洞,倘若不是手举火把的沈辞在前边引路,她孤身一人绝不敢进来。越往里走越黑,两侧的铜盆跳动的火焰宛如嚣张的鬼手,在墙壁上张开利爪。
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就缓了下来,几乎不敢再往里深入。沈辞耳听八方,早有察觉,他伸手,将她的皓腕抓住,稳定军心。乔茹竹面颊燥热,似拢上一层烟云,脚步也不自紧与他同步。
到外侧,沈辞蓦然停了下来,乔茹竹也跟着停下,一颗心七上八下,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他。沈辞暗咬牙,沉默少顷,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,交到她的手里,冰凉的刀鞘抵住掌心,乔茹竹一激灵,正要询问,沈辞清冷的嗓音从上面飘了下来:“留着防身,保护自己为先。”
虽然萧子初已经饿了几天,看来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体力,且隔着栅栏,不会出什么问题,他还是塞了乔茹竹一把锋利的匕首,以防万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