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六不想睬他,翻过一页书,又觉得他烦,胡乱应付了句:“身体不舒服哩。”
马宝一听,嘿,身体不舒服?咋个不舒服?他吊儿郎当地一口咬住苹果,贼头鼠脑地扒拉着窗子偷看牛槽,果然见他心不在焉的,连着好几次人家问他才反应过来。马宝眼珠子一转,不对劲啊!
牛槽可不晓得这个蹲墙角的正八卦呢,心急地等着回去,连牛队长过来旁敲侧击都什么心思,只想赶紧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——虽然还没孩子哩!
傍晚戌时,打更老头准时从村头晃了来,许是又喝醉了,脚底打漂地一箩更两箩更的敲,服装厂众人三三两两结伴回家,老头儿直絮叨,可真热闹,自从办了这厂子啊,他晚上都不带寂寞的。
“牛槽啊,不到点儿就走了。”小俏戏谑,“八成啊,又是回去陪小琴了。”
小丽闻言低了头,没说话,小俏没注意她脸色,眉飞色舞地拉过一边的小花:“小花,你说这小琴怎么这么娇气。”
小花酸溜溜道:“听说好像怀上了。”
牛槽他妈是个「斗米富」,遇到什么好事儿都藏不住,到处抖,小花她婆婆是第一波晓得这个好消息的人,小花自然成了那第二波。
“什么?”一群姑娘尖叫出声,又好奇又惊讶,还带着羡慕。
乌漆嘛黑的夜色,不远处几个人都听见了。打更老头脚一崴,颇不是滋味儿,连带着更声都更尖锐了些,这个原来他以为会跟他一样打光棍的居然最先成了爹,真是人生无常。
至于走在柳先生旁边的马宝,则是惊地嘴巴张的溜圆。柳先生倒是没什么反应,毕竟他早知道。
隐在人群中的小六也听到了,他踢了踢脚,路边尖锐的石子「哐当」一声落在湖里,打起一个漂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