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中的水加了一波又一波,他捧着药,一动没有动。
他的脸被烟雾吞噬,烟雨思量不出他的表情。
他犹豫许久,道:“督主,你是想用药恢复阿得心智吗?这会令山水忘的药效会大减,时日一长,她极有可能会恢复记忆。”
沈一杠一言不发。
半晌,他掀开了盖子,把药草加了进去。
他已经剥夺了她的记忆。
不能再剥夺她的聪慧。
-
寝殿。
炉火噼里啪啦地响,煨得屋内温暖和煦。
姜得豆身体缩在被子里,露着脑袋,眼睛直直盯着沈一杠。
他褪去了铁甲戎衣,卸下锋芒戾气,换了身黑色常服,手里端着碗药。
“来,喝药。”他走到她床边坐下,将药递了过来。
她没有接,试探性地问了句:“干爷可以喂我吗?”
“……”
他略一松怔。
而后捏起勺,舀了一点汤水送到她唇边。
她喜笑颜开。
一口将药喝光。
药很苦,她笑得很甜:“谢谢干爷。”
沈一杠眼睛落在她身上,像看她,又像再看其他。
他见过这样子的她。
那年,稚嫩的谢兰兰也是这样像谢父撒娇的,小心翼翼地扯着谢父的袖子求他带她一起去灾区,她说她会给病人上药,她会做一个好的帮手。
谢父同意了。
她笑。
眉眼弯弯,丹凤眼里笑意如春。
姜得豆喝完了药,重新躺回被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