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风把他半湿的头发吹得冰凉,近乎要结上冰霜。
薛愈浑然不觉地,奔到徐颂宁的院落。
里面已经乱成一团,众人步履匆匆。
他手指冷冰地扶上门框,用力到指节发白,大口地喘着粗气,几乎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。
徐颂宁已经被搀扶进了内室,阿清勒着卧兔儿,在昏黄灯光下为她施针。
因为手是抖的,人急出一身汗来,唇苍白地抿起一线,停了几息才落下一根。
“是…怎么了?”
满屋子里煮透了清苦的中药气息,薛愈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某一场噩梦里,或是猛然从某一场好梦里醒过来,以为他终于淌过了尸山血海,却原来得到的还是失去,所求的都握不住。
“她还好吗?”
薛愈只觉得心口有一点钝生生的疼,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,四肢躯干,仿佛魂灵要挣破肌体,沿着脊骨撕开一条口子。
他甚至不敢去看一眼,只隔着远远的距离,问一句,怎么了,还好吗?
仿佛生怕像当年归家那日一样,迎面就撞见血流成河,尸横满地,母亲悬在房梁上,只留给他一个潦倒的背影。
他就那么站在原地,指节用力到发白,人微微抬着眼,隔着一层朦胧的帷幔,看着徐颂宁。
这一刻前,他不无恼火不无惆怅不无失意,可在听到她出事之后,他就想,她好好的在那里活着,也许已经是难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