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果儿一面盯着她喝药,一面又打趣她,仿佛见了面要把往后说的话都说完似的。
“怪我,都忘了,你现在可是腰缠万贯的了!两只羊算什么,两辆行女墙都能琢磨出来是不?”
“那是我哥,我嚒,只会花点小钱,买点边角料罢了。”
金喆一仰脖喝掉残剩药沫儿,漱了口,笑道:“六千八百副暖耳,辛苦那些迁过来的渡鹤百姓连夜赶制,总算是交货了。你们是没看见,今儿一大早,排队领钱的渡鹤百姓就已经排到戈壁滩上那湾沙坡上。银钱是直接发到各人手上的,想来这个冬天他们不难过了……”
君辞柳儿都跟着去收货以及发放酬金,都一脸如是的表情。尤其是君辞,握了握金喆的手。
金喆回握,忽的想起来,忙让燕儿把她的包袱拿来:“有几个渡鹤老阿嬷,非要送我东西,推拒不得,就买了些,左不过是些小玩意儿,咱们也没甚用处,回头拿到京城转手卖掉。倒是这几片皮子,鞣制得不错。正好拿来做雪帽,围脖儿,一人一套,这个冬咱们也不难过了!”
大家齐说好,唯有白果儿笑道:“我在职上,脱不开手,只好劳烦喆喆替我做了。虽说她针脚一贯粗鄙,我却是不嫌的。”
恼得金喆胳膊撞了她一下,佯怒道:“您受累戴罢!”
……
那顿羊肉到底没来得及在冬至吃。
大雍历敬德廿二年十月初十,渡鹤城破的第七天,霜降过后的第十二天,前线传来大捷——塌它领兵大将军自戕而亡,所剩残部八百余人马尽数被俘,渡鹤城城门大开,等待着她回家的主人。
要回渡鹤的,不仅有原渡鹤百姓,还有安置在国都的雍军军医大帐。
“喆喆,我就要走了。”白果儿棉甲上头罩着个毛峰绒绒的缎面儿雪帽,颇有些不伦不类,但她自得了起,便一刻也不离身的带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