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雀听言,笑了。
她忽然觉得顾家一门上上下下,行事路数都分外可笑。原以为顾廷康不过是个例外,原来早就有迹可循,瞧瞧,他爹眼下是斥了人,又有求于人,反要人先去同他低头呢。
“嫂嫂请回吧,此事恕我无能为力。”
赵湘娘见她态度坚决,没有商榷的余地,叹了口气,“他们都说你变了,我还不信,不成想,你当真不是刚入府时,拉着我说体己话的姑娘了。也罢,那我就先走了,你好自为之。”
阮雀淡漠地勾起唇角。
赵湘娘晃了眼,竟觉得这抹深嘲和昨夜那不速之客脸上的,一模一样。
她方还震惊着,便听阮雀说道:“嫂嫂好走,我就不送了。”
一连下了两道逐客令,饶是赵湘娘还想再说些什么,也不能够了。
她走之后,阮雀穿好衣裳,坐到烹茶的小炉子旁。
昨夜拿出来的乌木鎏金宝象缠枝漆盒还置放在边上,她抬手捧到面前来,打开,里头静卧着一串盘绕的南海黄花梨錾金象纹佛珠手串,每一颗珠子都光可鉴人。早年游方的道士送了祖母两串,一串在她这里,一串说丢了。
阮雀眼睫微颤。
她前几日,还见过另一串的。那两瓣唇饱|满|红润,衔着珠子,笑意轻狂,从她耳边探来,长臂绕过她的腰线,覆住她的手,抓紧刀柄往顾廷康的手心刺去……
说是丢了,不知怎就到了他手上……
阮雀压下无端猜测,探手取出里头的信笺,一封封浏览过,最后拢到一处,放到火炉上。
火焰原本虚虚晃动,见来了纸张,顿时狂妄起来,高舞出火舌,试图将厚厚的信纸一举吞噬。
她定定看着炉子,看火将信纸烧卷,心里一片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