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拔下头上的金簪,握在手里。
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,可他明白,如今的朝堂,行差踏错一步,就要身首异处。和阿萝的事情,若是被楚家知道了,于顾家而言也是血雨腥风。
生而为人,活着太累了。
他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人只有阮雀。
她原来那样好。
凭着她的身家,尽可以在顾府养尊处优,作威作福,可她没有,她看在他的面上,受下母亲的训斥,乖乖站规距,接受父亲的利用,为顾家东奔西走。可他,他从未真正体贴过她……
想着,心窝又是密密麻麻的,针扎一样。
绝望到了深处,他闭上眼,待心疼稍缓,便高高举起金簪,往心窝扎去!
眼看金簪距离心窝只有一指之遥,空中飞来一颗桃核。
他手上一麻,金簪铛的一声落到地面上,弹出去很远。
顾廷康睁眼望去,雨帘里,有一人撑伞而来。
那人上了阶,收起伞,啃着手里头仍旧青涩的桃子,走了进来。
“你这一生,就没有别的指望了?”那人一边嚼着桃子,咂咂有声,一边挨着他,盘腿坐在地面上。
顾廷康半死不活的样子,披散着一头长发,颓丧地说,“我还能有什么指望?”
“咔擦”一声,那人又咬了一口桃。
“若我说,我能让阮雀重新回到你手里呢?让你重回朝堂,手握实权呢?”
顾廷康摇摇头,“别说笑了。”
那人道,“庞邺新修《大镧条例》,不日施行,你一无杀人,二无渎职,只要脸皮够厚,入朝为官不是难事。嘶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