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白鹤并不怕人,有一脚没一脚地,闲散踱步。
老太君见了,心情也舒朗起来。连日来阴雨连绵,今日总算见晴了。她唇畔笑意不减,转过头来道:“我听秋嬷嬷说,这几日外头还是不太平,流民那样多,总不能来一茬建一个收容所。”
这几日难民都涌到澜京城来,城门守卫把着关不让进,就都流落在京城周围。见这田间地里有一座神仙洞府一样的白鹤园,又都围了过来。
起初寒甲卫两人驱逐,后面渐渐地,人越来越多,寒甲卫也有些吃力。
司朝近日事忙,加上姬府已经重建完工,就都住在城里,白日间来一趟,为阮定疆施针,就匆匆又走了。阮雀不想轻易劳烦他再调寒甲卫来,就在白鹤园往西六十里处建了两间简易便宜的收容所。
眼看着收容所又满了,流民又到白鹤园周边来。
阮雀趁机试探道:“祖母,看这样,澜京恐怕不会太平,你和我爹出京去避避?”
老太君看穿她的想法,轻轻哼了一声,“外头乱,行路更危险,我老婆子和你爹那把骨头在路上颠簸着,你在这里也不安生。提着心,吊着胆,生怕我们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,岂非更耗费心神?你的意思我知道,可越是乱起来,一家人越是要在一处,你说呢?”
她说得不无道理,阮雀心里也都明白。
覆巢之下焉有完卵,天下大局如此,走到哪里都是凶险万分,与其相隔千里地担忧着彼此,不若在一处同生共死的好。
老太君的眉眼,平静而深邃,蕴藏着见惯风雨的洞彻和智慧。她见阮雀若有所思,温和地笑着,故意问道:“不若我们一起走如何?”
阮雀回过神来:“祖母说什么?”
老太君说,“我们一起走,离开这镧京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