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,我有点怕。”
红唇启阖,声音微弱。
白鹤园外锣鼓喧天响,红绸挂满廊檐和门窗,入眼的一切皆是喜庆,可却压不住阮雀心里的不安。
上一次出嫁得到的是什么下场,历历在目。这些日子在姬府过得太过安逸,竟都忘了,眼下情景,恍如时光回溯,叫人不得不记起从前。
老太君见她失神,叹了口气,摊开她的手,将一件东西交到她手中。
“是摄政王让我给你的。”
阮雀垂首看,是摄政王令,还有一张字条——
“此后,令也属你,命也属你。”
什么情话,肉麻极了。
阮雀面上飞起一片绯红,只见老太君按着她的肩膀,对着镜子道:“你父亲恢复爵位一事,吏部已经贴出公告,再有内宫下旨,赐你玲珑宝石金匕首,授你杀摄政王之权。”
正应了“命也属你”四个字。
摄政王可杀天下人,阮雀可杀摄政王。阮雀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,眼眶酸涩,哽咽道:“他惯会投机取巧,哄祖母开心的。”
老太君笑道:“恐怕只有你会说他投机取巧,我可听说他召集臣工商议了好几日,最后力排众议仍将他的性命生杀之权交到你手上,可见对你的真心。”
阮雀深吸了口气,半是叮嘱自己,半是寄托愿望,只道:“万勿重蹈覆辙了。”
大镧朝许久没有这样的盛事,十里红妆,从白鹤园起,绕着镧京城缓缓流动,九十九架车舆缓行。寒甲卫都换了着装,难得喜气洋洋,只是行动之间难免整齐划一,又多添了三分肃杀。
为首的那人更甚,一身红衣似火,华服玉腰带,行止之间皆是气度。
红衣映红了他的耳根,阎王心情好了,笑起来也是人间绝色。
百姓是没见过摄政王容颜的,都知道他手里千万条性命,却不知道他如此娇颜。看着高头大马缓行而过,众人心生羡慕,都想着阮雀何德何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