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罪该万死。”
李隐好似看不见因提及女儿贵妃眸中的泪水,附身靠近,淡淡一句让女人僵住。怔怔抬眸对视,那好似不仅仅是气急之下怒火的眼神,刺骨的冷意,已在最底层渐渐结成冰霜。
钟氏终于察觉不对,瞥了昏沉的李沐凝一眼,想要圆场,李哲却急切的抢了她一步。
“父皇!沐凝中毒确是母妃疏忽,但至亲骨肉,母妃心中苦痛也不少半分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李隐再次暴怒,“她许还有悔恨,你却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
李哲愣了,一时讪讪,终是闭口不言。
“陛下…”
钟氏凑近,李隐却不理,突然对地上一沓纷乱一脚,纸页哗啦啦到刘贵妃面前,惶恐抬眸,面前人居高临下的冷笑。
“忘了?不认?装傻?白纸黑字,朕让你自己看!写给死人的东西会撒谎吗!”
床榻上李沐凝又开始呓语,刘贵妃却未再扑上去企图唤醒,颤颤得看过纸页每一个字,是少女只能对一个死人道出的,说不得的苦处:宫中的安神香近来用量越发大了,总觉醒来也是昏昏沉沉,像依旧在梦里。也不对,我好像一直就在梦里活着,噩梦时候多,美梦时候少。便有以为的清醒时分,也不过是旁人依旧蒙蔽我罢了。就像母妃总说再忍忍,很快了。这次也是那样拉着我的手,我该说什么呢,只能乖觉的应着,做一个他们戏台上的人偶。但我真想说啊,不必那样诓骗我,我知晓,也不急了,六七年如此,我甚至觉得一直这样直到我死也没什么了。毕竟在梦里久了的人,醒来就真的会好么?
今日又咯了好多血啊。母妃依旧抱着我哭,我只觉得烦,那些“对不起”,太烦了。她若干脆做个心狠的人我倒欢喜一些,偏要这样矛盾的,纠结着,让我不知道,究竟用什么方式去恨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