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一直未能睡去,沐季也该回来了,却也不见影,他的汤药该有人取来了才是,李隐终于觉出一丝异样,却在勉强起身后,听见了殿外极轻的脚步声。
“怎么才回来。”
为心中适才恐惧后生出的尴尬找到了发火的人,五个字,不怒自威。可回应李隐的不是沐季或宫人诚惶诚恐的讨好笑容。一个年轻女子,一身浅青色,不施粉黛的站在那里,手里端着一只琉璃碗,面无表情。
“父皇。儿臣来给您请安。”
竟是沈妙书。
李隐怔了一下,很快神色如常。
“你不在东宫照顾太子,深更半夜到朕的寝宫做什么?还是太子遣你来此?他为储君,宫规怎么愈发不在心里?朕病了他就能肆无忌惮?什么事明日再议,回去罢。”
摆手,李隐不耐,沈妙书为李盛的事已求见他数次,人已将死他决意不查,再见她,无非添些帝王本不该有的歉疚,便更会生出难堪与烦躁。
沈妙书不答,甚至一改往日温恭的冷冷一笑,反上前几步。
“原来文则还是储君,我当已是颗废棋。届时人死和中宫一般西角门抬出扔去钟家,只当宫里没有过此人。原是儿臣错了,这棋既没咽气,便还大有用处,贤明如陛下,死人也是能用出名堂,况乎活的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