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临尧不知道钱沉怎么忽然提起这个,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尚未。”
脑海中却浮现一个少女的身影,她穿着桃红色的襦裙,梳着双丫髻,巧笑倩兮,唤他“小侯爷”,刹那间,少女的衣服变成了深红华服,金饰摇曳,她面容冷淡地望着他,眸中无悲无喜。
赵临尧单手抚上心口,胸腔中满是苦涩。
钱沉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,听了赵临尧的回答咧嘴一笑:“嘿嘿,尚未娶亲啊,那就是没有体会过媳妇儿的好,年轻人,你的人生还没开始美呢。”
钱沉陷入自己的回忆:“唉,我睡不着啊,心里老是想我媳妇儿和我的大胖闺女,她们睡得怎么样啊,有没有被蚊子叮了包啊,未来这么久见不到我,闺女准得想我了……”
赵临尧认真地听着钱沉的碎碎念,那是一个温馨而平凡的小家。
“小赵啊,我跟你说,有没有媳妇儿真的不一样,娶亲前我整天在京城里游荡,走马观花,练武也不上心,回家就是被爹娘骂;后来啊,我媳妇儿来了,家里井井有条,真叫人溺死在温柔乡,我和外头那些狐朋狗友也断了,每天按时起,按时歇,练武,吃饭,帮我媳妇看铺子——她经营可是一把好手……
“后来我娘病重,媳妇儿怀着孕,还到处去找大夫,自个儿去山上采药,我娘整天念叨,儿媳妇儿你别再为我费心了,我活够本儿啦。当时我媳妇儿把铺子都关了,专心和我爹照顾我娘,还跟我说,你好好参加武举,娘那边,我们一定照顾好。
“你说,我还有心思继续参加这武举吗,我就回去好好照顾我娘,照顾我媳妇儿。我闺女生出来了,我娘那个高兴啊,那几个月身子骨好了不少,还净下地抱她的小孙女,后来,她是心满意足,笑着走的……”
说到这里,这个青年有些哽咽。也勾起了赵临尧满腔心绪,他对早逝的亲娘几乎没有印象,与其他亲人间的关系也一直比较淡薄,难免羡慕钱沉与爹娘关系亲近。更直戳人心的,是钱沉与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,很久以前,他对阿蕴说过,以后要把侯府的几件铺子交给她打理,阿蕴一准能成京城首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