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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栖耳根一凉,拨浪鼓似地摇摇头。她嗓音嘶哑,泪痕还没干涸,想说“谢谢您”三字,却如鲠在喉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“那抖什么?”

车舆里温热正好,远不至于冷得发抖。追她的小侯爷也被拿下了,没有任何威胁。

玉栖深吸一口气,方才的遭遇让此刻的她畏惧任何陌生男人,马车虽然暖,她却只感到昏昏沉沉的寒气,控制不住地紧张。

“公子,东西来了。”

左凛本想掀开帘幕把东西送进来,仿佛又觉得不妥,刚掀了一个角,又作罢,把一小青瓷瓶隔着帘角送进来。

赵渊应了声。

“自己拿着,涂上。”

玉栖方意识到自己额上还有一块磕伤,此刻想起来,额头还真是咝咝啦啦地疼。

她难为情地摸了摸伤口,伸手接过了小青瓷瓶,里面黑色的药膏清甘微苦,闻起来像是上好的跌打损伤之药。光那青瓷小瓶,釉色晶莹纯洁,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物。

然男子虽把药给她,言语之下却并无太多的关怀之意,完全是陌生人间的疏冷,给她药好像只是怕她弄污了马车。

玉栖咬着唇,左右尴尬。

她并不能抬手敷药。她已经够狼狈的了,发丝散乱,滑落鼻尖,耳坠也丢了一只。若是再抬手,肩头的斗篷就会滑落……她的肩膀上没有衣物。

玉栖一时讷讷,青眸盈盈,尽是隐忍。

这是人家的马车,自己本就是叨扰了,若是再请求主人暂时下车去,着实太过分了些。

赵渊见她手握瓷瓶,却没有后续动作,便已晓得了她的为难之处。僵持间,女子那雪白的面颊,仿如白絮,一时揉碎视线里,甚是惹人恻怜。

赵渊眼尾染了些晦暗,不动声色,接过那瓷瓶来,指腹取了少许药膏,在她额头打圈,动作却谈不上怜惜。

玉栖没想到他会亲自为自己上药,整张脸本已被马车中温热的空气熏得热,此时再被男子那陌生的力道所揉碰,宛如千万道神经同时麻痒,激灵灵地升起一道冰线,冷透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