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仙宫中正悬珠挂彩,管弦丝竹,隔着老远便锵然成韵。十多盏影灯浮行半空,连属不绝,浑不似在冬日。
今日寿仙宫中人影攒动,虽是小宴,受邀的也多是太后母家一边的贵人们。
小太监身份低微,只得冒着寒风在寿仙宫外等候。
信几经辗转被送到寿仙宫的嬷嬷手中,嬷嬷又把信送到了内监大总管周福吉手中。
周福吉瞥了下署名,见是芙蕖小殿来的,啧了下嘴,“既是玉美人送来的,咱家还真不好说陛下会不会见,只得尽力通传了。”
周福吉捧了信,弯着腰踱入殿中。
寿仙殿正殿暖气团团,后墙以彩云装饰,杂以金银,画了个大大的仙桃样式。太后娘娘满面红光,就坐在其下正中间。
陛下在稍下首处,身着黧色??袍,盘领窄袖,袍角滚着一圈淡黄金边。身姿颀长,萧萧肃肃,面容英俊清疏,浑没被浓烈的气氛染指半分。
周福吉本欲绕过去呈信,却听太后忽然开口,引着她身旁一妙龄贵女,道,“纾儿,向你表兄敬酒来。”
那名唤作纾儿的贵女红似桃瓣,轻轻举起桌上的酒杯,涩然含了几分笑,在陛下前微微福了一礼。
“纾儿敬表兄。”
赵渊点头,礼节性地举了举酒杯。
徐含纾一饮而尽。饮罢,面色更加酡红,眼波流露。
太后满意地笑笑,眼角生出几丝皱纹。
“皇帝今日第一次见了纾儿,可还觉得乖巧?哀家想着,如今皇帝登基也有些时候了,后位一直空着,不若择日就把良期定下来。帝后在位,才好使天下安定。有个人帮皇帝料理后宫,皇帝也能腾出手来顾着前朝。”
说到此处,若有若无地望了徐含纾一眼。
徐含纾脸红若烫,脑袋几乎要低到桌子低下去,对那年轻的帝王半点也不敢看。
周福吉着急,寻思着赶紧找个机会把信送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