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宫,那是陛下的寝宫。
玉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,喜忧参半。
她是宫里的第一位嫔妃,承恩对合宫来说都是件大事。
一早便有专使宫女过来伺候她沐汤熏香,之后玉栖坐在黄铜妆镜前,及腰的青丝已全然被散开,由宫里专门的教习嬷嬷挽成了一个单髻。
冗长的大小中衣也被悉数解下,换上一件薄薄的丝绸襦裙,丝带系了个松松散散的蝶结。
要服侍陛下,带什么发饰,穿什么衣衫都有严苛的规矩。玉栖任人摆布着,浑像个没灵魂的人偶。
玉栖怔怔盯着自己镜中消瘦的倒影,心中胡思乱想着,那日在行宫赵渊也曾给她系过一个蝶结,当时还觉得自己跟他只是一面之缘,而今日,她就要真的成为他的嫔妃了。
以后呢,她会怎样?
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,以后要安身立命,是不是就得讨好他奉承他,跟他的其他嫔妃争斗?她不受家族倚重,心机又不如别人,恐怕是斗不过的。
她曾经想遵循阿娘的叮嘱,嫁一个普通的愿意爱她的相公,和他称夫道妻,生几个孩子,并肩牵手一生。如何看来,好像做不到了。
过了今夜,她永远只能是君王的女人。
玉栖出神了一会儿,身子凉凉的,怅然若失,像是什么都在乎,却又什么都不在乎。
教习嬷嬷见她总是愣愣的,温和地对她讲,“玉美人,待会儿见了陛下,可不能像现在这般沮丧着脸。不过您也不用害怕,您是咱们宫中这头一份的恩宠,以后的主子们都要羡慕您呢。”
玉栖凝眉应着。
皇城的晚钟沉沉擂响,戌时未到前的一刻,玉栖被送到了紫宸殿的东配殿中。
紫宸殿的正寝殿只有未来的一国之母、皇后娘娘才有资格留宿,其余嫔妃无论位份大小,都是送到配殿之中。
周福吉道,“玉美人请就在此等候,陛下此刻正在处理奏折,过不多时就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