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栖抬起头来,正好碰上他的眼睛。但见他视线胶结,眸含着一圈圈漩涡,像暗色的琉璃,漆黑慑人。
嬷嬷说过看陛下要低头三分,不能和陛下直接对视的,可玉栖此时鬼使神差地忘了。她只是觉得,若是单纯地欣赏的角度,他这双手、这副眼睛都很好看。
可这好看背后是距离和疏冷,并无温情流露。
赵渊将她拉起来,睨着眼帘,像是观赏似地,“等多久了?”
玉栖半贴在他身上,手指摸着他衣襟上凹凸的金线纹理,心脏突突地眺。
她不敢不答,规规矩矩说,“臣妾只在此候了半炷香的工夫。”
他嗯了一声,那霜白的指尖,只闲情逸致地沾着她的略带红晕的脸颊。
“怪朕吗?”
玉栖摇头,红唇一张一合,透着讷讷的乖巧,“陛下为国事繁忙,理所应当,臣妾多久都可以等。”
这是官话,嬷嬷教她说的,她一字字地背下来了。
赵渊揉了揉她脑袋,似很喜欢。他食指和拇指捏起她的微微上仰的脸蛋,那色淡如水的唇漫不经心地朝她靠近。
然这般接触,却让玉栖有种一点点被人掐住喉咙的感觉,对方瞳孔中那黑不见底的光快要把她淹没,她害怕,却又不敢动,浑身袭上一阵阵细小的痉挛。
那细小的痉挛促使她不断地往后躲。
赵渊忽然凝住了。
他泛一丝不悦,“朕没硬叫你来吧?”
玉栖登时被这句话泼了一盆雪水。
她眼睛犹然睁大,愣了一弹指的工夫,才明白他的意思,拨浪鼓似地摇头。
赵渊放开了她,从她肩头擦过,自顾自地坐在床榻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