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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玉栖正如痴如醉地弹琴,他的手蓦然按在她的琴弦上。

玉栖讷讷抬起头来看他……许是因为他是被她逼来的,他脸色并不好看,有如边疆枯折百草的霜色,沉甸甸的,殊无一点欢喜之意。

赵渊道,“你可真是放肆,弹这些幽怨的曲子给谁看?都传到太后那里去了,太后叫朕过去一顿数落。若再敢弄出一丝声音来,朕便把你贬去永巷做苦力。”

玉栖撤了手,不敢再弹。

她扬起脖子仰望于他,眼圈下的双蚕被泪水浸得泛起红。一缕缕的碎发遮挡在雾蒙蒙的瞳孔之间,虽没梳妆,却自有一番凌乱易碎的美感。

“陛下。”

她的双臂抱住他的腰。

赵渊很明显地一滞,“哭什么?”

这么许多日没与他亲近,他还如从前那般,周身气息似雪霰,生硬又不好接近。

但玉栖的眼泪染在他的衣带上,弄得他一身脏皱,他却也没推开她……仿佛他们之间多日来的隔阂,正在被她的琴声和泪水一点点地融解。

玉栖喃喃道,“陛下,臣妾知错了。您别再不理会臣妾了,好不好?”

赵渊墨色的眉一皱,有些不自在,随口给自己开解了个理由,“近日在忙刺客的事,你好好在这待着,别给朕添麻烦。”

玉栖不理,自顾自地道,“臣妾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。有时候觉得您来了,睁开眼睛,却又看不见。”

这倒是一句真话。午夜恍恍惚惚时,她总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,有时候甚至能清醒地感受到他的动作、带着寒意的吻,在混沌之中与他痴痴缠缠,可真正一醒来,周围却空空如也,一丝他来过的痕迹也无。

她莫不是真神经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