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视线稍微明了些,应是赵渊点了盏小灯。
他伸伸手,又来抚她的额头。玉栖紧闭着眼睛,像是一只即将被拔毛的羊羔,笼罩在他的手掌下,难熬死了。
所幸他并未发现她装睡,将一冰冰凉凉的东西放到了她的脖颈之间,凭那触感,应该就是刚才发出动静的铁红豆——不知何时被他穿成了一串,变成了个项链。
这场风波之后,微光又没了,周围又恢复了静和暗。
骨暖丸的药力已过,玉栖再也睡不着。过了好久好久,久到她足以确定赵渊已经睡着了,才敢缓缓睁开眼睛,瞧向四周。
第一个看见的人当然还是赵渊,薄雾似的月光蒙在他身上,显得他整个人柔和而又谦冲,一点攻击性都没有,和平日里他那副疾言厉色说一不二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这一次他没压到被角。
玉栖缓缓坐起身来,伸手在床头的矮桌边拿了口水喝。脖上的红豆发出叮当的一声响,惹得玉栖差点没拿住杯子。
杯中的水还是温的,玉栖难以想象原因为何,现在明明已经过了午夜,再热的水也应该冷下来了。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赵渊醒来的时候,又重新给她添了热水,为了防止她晚上起夜找不到温水喝。
温水顺着喉咙流向了腹部,蓦然弄着玉栖的心也沾了些暖。她忽然有些不自在,赵渊本是九五之尊,却这般衣不解带地照顾她,是否是……真的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?之前那些事,是不是她误会他了?
这个念头才刚转过,月光就移了移。乌云把月光遮住了,也把赵渊的面容挡住了。他此刻就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床头,温顺,乖巧,像个邻家少年郎。
玉栖叹了口气。
其实她也不是非走不可。但是走,日子总能过得更好些。
越国女王描写的那幅越国生活画卷,实在是太吸引她了。
玉栖沉吟了一会儿,告诫自己不要心软,不要被赵渊的皮囊和表象迷惑。如今正是逃亡的关键时刻,若是心软可就功亏一篑了。
她闭了闭眼,终究是没改变主意。
……
三日后,女王果然来提醒她说密道已经挖好了,今晚就可以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