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栖内心委实紧张到了极点,既有做贼的心虚,又有挑战新生的激亢。
她时时刻刻留意着赵渊的意思,虽然她的低烧已经退了,但若是赵渊仍要带她走,她只得再吃一颗骨暖丸,拼着难受恶心也得拖延在西山寺。
幸好赵渊没再提接她走的事情。自打她病了之后,赵渊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,事事都依从她,就连高声说话也没有过。玉栖无暇顾及他的异常,她的内心深处早已只剩下那两个字——越国。
与他的最后一次相见是在夜里。
那晚,他依旧伏在她床头相伴她,玉栖见约定的时辰差不多了,便留心察看赵渊何时睡熟。
然一看之下,发现他睡得很沉很沉,一切都像老天爷在故意襄助她一样。
玉栖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和细软,悄悄地起身。她离开屋子,期间还不小心踢到了东西,发出了很大的动静……玉栖吓得要死,赵渊却出人意料地没醒。
连他仿佛也在帮她。
玉栖转身就要走,心头却不可抑制地对他生出几丝怜悯来。
窗户被吹开了,夜风呼呼地吹,吹在赵渊身上,赵渊只穿着单薄的衣衫。
玉栖不断在心里默念着了断二字,手里拿了个毯子,无比轻地盖在了赵渊的肩头,随即才离开。
她有意控制着力道,确定赵渊绝不会因为盖个毯子就被惊醒。
出了门后,玉栖望向天边明亮的明月,深吸了一口气。
越国,她来了。
……
屋里,静得犹如一潭死水。
赵渊缓缓直起身来,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肩上的毯子扯下来,握在手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