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竟在海棠树下睡了一晚。
扭头看向脚步声的来源,是塔娜,带着崔南珠回来了。
崔南珠穿得利落又素净,脸上也多了些风霜侵扰的痕迹,不似从前那般肌肤细嫩、衣着松垮,她凝眉看着孟无谙,眼底情绪晦暗,又呼之欲出。
塔娜上前,将孟无谙扶起,她倒了两杯茶在石桌上,好让她们交谈。
孟无谙和崔南珠分坐两侧,彼此打量对方。
一段不合时宜的沉默之后,孟无谙先开口了,恭恭敬敬地唤她:“崔姐姐。”
她们并不很熟,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,也只有“居辞雁这一共通的联系,小时候她只叫她老板娘,出去外面历练了几年,再相见时,竟也能顺顺畅畅地叫她一声“姐姐”了。
“你终究还是回来了。”崔南珠道。
她劝过她,虽然早就知道劝不住、瞒不了。
“我只想知道,师父……师父他……”孟无谙两手握着茶杯,犹犹豫豫,还在斟酌着用词。
“死了。”崔南珠耐心地等了一会儿,不见她把后话说出来,便干脆利落地打断。
话音未落,她自己也在惊奇,竟然能这么平静地将事实说出口。
三年了,也许她已经放下。
茶杯温度灼烫,孟无谙听了这话,手一松,那杯子上的温度便离她远去,指腹在空气里好像又重新变得寒凉了。
一旁的塔娜担忧地看向孟无谙,却见她面容平静,并无异样,然而她不知道,这平静的表面下,又蕴藏着怎样惊骇的波澜。
“什么时候?”她开口。
“你走后不久。”崔南珠道。
孟无谙静静地等,等着听到她离开逢安后发生的一切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