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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七哥,你告诉我。”孟宜安的情绪一经开闸,便是一泻千里,“我想要?回我的沁沁,有错吗——!”

她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,声声掷地,到后面几乎是在嘶嚎,带着几分惨烈的色彩。这是一个渴望孕育后代的女人的呐喊,海浪突然?发出呼啸,卷起悲壮的浪花,轰轰烈烈地扑向施戚。

施戚干涩地说:“海阳现在生不出来……”

“你怎么知道生不出来?你怎么知道生不出来!”被人撞破的羞耻,孤注一掷的仓皇,痛失女儿的悲恸,通通借以愤怒爆发,孟宜安肝肠寸断,口不择言,“你又没试过,你凭什么这么说!”

她的脸泛着潮红,眼睛出奇的亮,燃着非同寻常的狂热,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早已将他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,施戚久久没说话,末了点点头,平平地道:“是我多事了,你继续吧。”

说完,他便走出了房间。

人进化得再高级,依旧是动物,孟宜安总想阉割掉自?己?作为?动物的属性,施戚觉得十分可笑,因此常常对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。可是她涅槃般喷薄而出的生命力,让施戚的皮肤顷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那种神经性的快感,甚至超越了肉身的交合。(这里写的是大脑神经的感觉,形容主角的生命力让人震撼,是一种写作手法,叫做对比)

门里起初静悄悄的,仿佛空无一人,静过午夜的微风,过了一会儿,风声有了浮动,夹杂着一丝凄迷的幽咽,再接着,成了灰蒙蒙的哭声,哭声越来越大,撕心裂肺,这是属于失独母亲的悲鸣,令人闻之恻容。

施戚再度打开门,孟宜安正狼狈地趴在邹海阳上方号啕,自?从沁沁离世,她头一回痛得这样袒露,五官扭曲,哭天喊地,将伤口血淋淋地撕开,没有任何?矫饰的凄怆,像是要?将那被苦水浸泡的肺腑彻底掏出来,捏碎了给?人看。

邹海阳已是一滩软泥,显然?,她失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