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常念沉默着,做好一个好听众。
张潮生叹了口气道:“他在怀北之时行事稳妥但是不曾出过什么岔子,想来也有叔父的为人处事有关。可他后来去了燕南之后,行事就彻底放开了手脚。我曾听闻那段时间,燕南一名白衣少年郎声名鹊起,他不着饰品不戴环佩,一扇一白衣,风流无限,尤其是耍得一手好枪法,秀气又狠辣,穷追刘家家主七天七夜,连捣刘家地下十二家情报点,若非刘丛楠借着熟悉地势之便才得以逃脱,恐怕刘家也早就落入了他手中。”
戚常念失神,捏着橘子的手忍不住微微用力,手上瞬间沾满了汁水,她若无其事地拿帕子擦了擦手指,然后将其扔在一边,淡问道:“然后呢?”
张潮生笑笑,道:“然后?然后我们这位小王爷便平安无事地归来,笑看风云变幻了。”
难怪当初玉泉宫行刺,纪成舒来得这么快,看来他是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吧。
戚常念扯了扯嘴角,轻声道:“他兄弟二人可真是都修炼得一副好面具,一个瞧着温文尔雅,其实内里自卑狠辣,另一个看着风流倜傥,不羁放荡,其实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一明一暗,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。”
张潮生听着她的慨叹,吃了手中的橘子,并未有太多感触。
上了这艘船,他二人便下不去了。
不论对手是谁,结局无非是你死我活。
戚常念又道:“从刘家到戚家再到如今的郑家、张家。”她唇瓣微扬,“纪昀深这是打算彻底革除世家啊。”
张潮生眼神也空洞了一瞬,然后道:“自古君权最过霸道。戚家张家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,除非自断臂膀,否则根本无法回头。”
戚常念长长地叹息了一声,所有人都觉得世家好,享无数财富与珠宝,可谁都不知道世家一旦行差踏错一招便是全族覆灭。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,站对了这个皇帝的世家未必站得对下一个,遇上纪昀深这种什么都想握在手里的疯子,站对了便是更惨的结局。
世家更迭往往只在顷刻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