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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新娘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片刻,他苦涩又释然的笑了。

他厌恶冤冤相报,反感那些杀伐血腥以及无谓的争斗与斗争。可在红尘江湖里翻滚了这么久,他亦明白,人在红尘里顺应红尘迹,身处江湖中妥协江湖事。每出生入死一场,他的领悟就根深蒂固一层。

他更明白,何为无奈,何为无常。何为不由自主,何为身不由己。

这场婚礼,多半是这世上最奇葩独特的吧。

他开始胡思乱想,瞅了瞅自己身上这套华丽雍贵的大红喜服,那颜色很鲜很艳,他这辈子从来没碰过如此奢华之物。

但却是攫取抢掠而来,回家时,偶过一镇,恰逢路人抬轿嫁娶,遂趁火打劫,逼着那对吓得花容失色的新郎新娘褪下喜服占为己用。

更残忍的是,明明是欢天喜地的成婚,这些年以来喁兹在兹心心念念的唯一宿愿即将告罄,圆满完竣,他却面临了从所未有、生离死别的选择。

人呐,这一辈子,短短百年岁月,都只是循环往复、孜孜不倦的做着同一件事,那就是抉择。无论何时何地,无关自主与否。

手中玉液是他自己窖了十几年的琼浆。两年的随波逐流,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有了许多认知。体验过软红千丈,十里繁华,他只觉得浮生尘世似乎都于自己无关,所以兜兜转转跌跌撞撞了一圈,又从起点回到了起点。

还是这座山,还是这间茅屋,还是自己亲手窖藏的佳酿,还是一样的人。一切仿佛都没有变,可时过境迁,什么都变了。

岁月匆匆,流水移徙。剑刃凛锋开碑裂,绕指青丝还休柔。

眼角依然持续湿润,他有些腻烦,伸袖去擦,可双眼如同决堤之湖,鲛珠倾聚,怎么拭也抹不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