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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求诸位缓期,给我宽限两月时日。我以圣海名义起誓,定会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!”

“非是我等质疑公子,只是兹事体大,万一届时真相与如今无异,婧姬却逃之夭夭可如何是好?”静默的僵局氛围中有人给了台阶。

即墨飒风心头一喜,知道只要许诺一个保证,眼前困境便可瓦蠲。他瞅了林雾一眼,将手中闪着寒芒的虚鸿举了起来,插半截剑尖入鞘:“我以性命担保,若两月之后查出的真相指明婧姬便是凶手,我定将之碎尸万段,如违此誓,犹如此剑!”

他一手握柄一手捏鞘,双臂运劲,力贯剑身,但听锵锒一声,一片火花崩溅之后,虚鸿已断为两截……

折腾了将近两个多时辰,总算将那群瘟神打发了。

燃眉之急已消,但危机尚为解除。所有都觉得整座白月薰宫陷入一张大网,是阴谋的天罗地网。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撒网编丝,在黑暗里操纵人的命运。

虽已更深,但历经这惊心动魄的一场变故,人人均无睡意,聚在弄幽殿中筹思对策。

“今日多亏有你,大恩不言谢,算本宫欠你一桩人情。日后若有效劳之处,无论是否力所能及,我都要偿还了你。”虽然嘴上说大恩不言谢,但林雾还是心不在焉的致谢。她眸中浮现出罕见的迷惘,即墨飒风折剑为誓,屏退外敌,这便推翻了她之前的揣测。若那些人乘夜来希的目的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梃蠼之案不过是幌子而已,那么即便是天皇老子在此也不可能阻其行动,但即墨飒风却成功暂止波折,说明这些人还是比较在乎真相,确是为梃蠼之故而来,并无其他谋略居心。

然而,三日麻怎么会变成梃蠼?事态如何发展得如此严重?这中间,到底辗转了什么?

她的致谢并未得到回应,即墨飒风耷拉着头,直愣愣凝视手中两半截断剑,面显怅然惋惜。

这柄剑,斩过五百三十七名贼寇首级,饮过五百三十七名人类的鲜血,是除了他腰间盛酿装酒的葫芦之外,唯一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傍身之物。幼时,他阿爹亲手将剑赠予他时曾说,一人一剑,沥血沥胆;剑生人生,剑亡人亡。如今人虽尤在,长剑却已摧折。

“纵横你揽尽天下之财,也及不上虚鸿半寸镔铁!”阿爹曾郑重其事的介绍,铸造此剑的□□材堪称奇珍,举世无双,且锻造不易,历经千冶百炼。断金如坎糜肉、削岩若切淤泥,无往不利。

“哦?那你折了此剑,本宫岂非犯下了弥天大罪?这剑给你说得这般值钱,我可赔偿不起。”林雾雍容的靠在菡萏王座上挑眉,说出口的话却与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尊贵气势大相径庭,非但没有丝毫度量,简直泼辣贱骨:“既然赔偿不便无需赔了,总之是你自己多管闲事,本宫并未央求于你,谢意到了这桩恩情便也一笔勾销。”

“岂有此理,知恩图报、欠债还钱,原是天经地义。不料这话到了宫主这里,竟成了忘恩负义,在下着实钦佩。”收了断剑,即墨飒风将剑鞘别回腰间,抬头望她,脸上惆怅之情渐言渐隐:“其实这般巍峨辉煌的殿宇,足见宫主是阔绰之人,要赔一柄剑还是能办到。虽说虚鸿比一般俗剑更为值钱,于旁人而言望尘莫及,但并非无可取代,你买得起也赔得起。”

空气里瞬间涌出了几分旖旎味道,五罗姝与十二歃血碧翼静候两侧,各自互觑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味深长。

武学造诣越深,便越谙兵刃与兵刃之主的重要性。真正练兵中强者,手中兵刃可使得出神入化,若非衬手兵刃加持,功力未免大打折扣。虽说内功臻上登峰造极之境时飞花拂叶皆能克敌制胜,一草一木都是兵刃,但总也需借由这一草一木之微。

他话中暗昧其词,若按照往常一贯作风,林雾定会以其人之道连讼带怼的驳回,但她深知剑于剑士来说意味着什么,就像彼时,那条狰狞的腾鞭与阿暖而言有多重要。

何况,虚鸿的确是因她而折。

于是,她郑重其事的问出一句:“不要卖关子,你且说要我如何赔偿?是觅能工巧匠将断剑续接如初?还是另寻镔铁仿其模样赝造一件?”

“赝造就不必了,能接续虚鸿的能工巧匠逝世多年,世间也寻不出第二位来。”即墨飒风很不客气的直言,朝林雾深邃一笑:“白月薰宫中千璜万璋均匹不过我一剑虚鸿的价值,唯一一物可做抵偿。”

“何物?但教我拿得出手,自然不会吝啬。”

“此话当真?”即墨飒风语涵戏谑。

“本宫一言,无嬗无嫐!”林雾不耐烦的挥袖,言之凿凿,但即墨飒风立马便让她追悔莫及。

“但求诸位缓期,给我宽限两月时日。我以圣海名义起誓,定会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