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是彼时场上主持拍卖会的那位老叟,二是林雾用酒浆淋湿玉石之后,第一位上前抚摸之人。
除此之外,别无旁人!
那名老叟是猫山拍卖行中的耄耋,与旁人相较,他与雎冉距离最近,也是接触最多,嫌疑最大的一人,于是林雾决定从他身上开始调查。
但林雾与那老叟无所交集,除开那场拍卖会,从前素昧平生,中间没有任何罅隙仇怨,也并不了解她白月薰宫之主背后的真实身份,这样做的动机何在?
没有明确的动机,就说明他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,而是一枚棋子,那真凶手底下的一面喽啰羽翼。而老叟背后的掌控者是整个猫山拍卖行,势力盘根错节,要想短时间内有所收获只怕不易,林雾寻思对这两名嫌疑人双管齐下,分派一波人力对当日第一名上前抚摸玉石之人展开调查。
辛而她还记得那人大致的相貌衣着,佩戴装饰可描述个粗略梗概,要想侦出其来历大约不难。
时日蹙迫,不能贻误,翌日又要启程赴一趟猫山,但与上次不同,这一趟赶赴猫山并未顺遂。
准确的说,是即墨飒风遇到了阻碍。
所谓的阻碍便是他阿娘,西凤鳞。
久违故人,林雾却并不打算与她叙旧,而是在转角时听到即墨飒风咕哝了一句阿娘,她往东的山坳后一瞧,果然有骏马飞驰,便在与西凤鳞晤面前取出丝帕临时充当面纱,遮住了容颜。
即墨飒风与母亲重逢再即,哪还顾得上她戴不戴面纱?勒缰停马,翻下鞍辔便朝东方跪了下去。
堪堪跪倒,由西凤鳞领头的一干大琰圣海人马已驰到身前。
狗改不了吃屎,暴躁性急的女人无论活多久,脾性始终暴躁。穿金戴银、琳琅叮咚的贵妇一见颔头顿首的即墨,翻下马来就是一阵劈头盖脸,满腔怨愤尽数倾泻而出,一句“逆子”骂得五味杂陈。
她身后还跟了金寤,看来他已将昨晚一系列乌龙悉数敷陈,遂才这般疾言厉色的喑噁叱咤。
西凤鳞的词藻不甚繁冗,在逆子与不肖子间来回切换、你替我顶,又是吃里扒外又是良心昧,下山也不第一时间回家,在外东飘西荡胡作非为云云,对即墨飒风进行好一番苛责数落。虽说即墨飒风近日行径是有些吃里扒外的味道,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孝子一枚,他不敢当面忤逆母亲,只得逆来顺受,只反复吐词“孩儿不孝”。
西凤鳞骂骂咧咧中就流了眼泪,她这么一哭,烘围染氛,连带着林雾也泛起了酸楚,心里掠过两道模糊的身影,那是早已埋骨黄泉的双亲。
训完了儿子,西凤鳞开始转移目标,眼光兜然一转,凌厉的眼神望向了林雾。
两双眼睛互瞪互瞄,西凤鳞没认出她,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,目光重又落在自己儿子身上,含沙射影:“风儿,你莫要忘了你身上尚有一纸婚约,碾廑才是你的正闺眷妻。你在外胡闹,万万不可乱了分寸,惹些祸端上身,更莫辱及媚琳山庄的颜面。凡事都要慎重,你是大琰圣海嫡长子,将来要堪担大任,身份何等尊崇?切勿与诸般不三不四之流不清不楚的厮混,需以光明磊落立身。”
这话委实刺耳,她明着是在詈戒自家儿子,但弦外之音明摆着是辱林雾不够光明正大,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调查真相,多耽搁一刻,白月薰宫之危便多重一成,她肩头压力山大,不愿节外生枝,见大琰圣海诸骑截道拦路,便率领一干女仆斜转马头,扎进了旁边的林映小径。
鞭挞声中,她听见身后送来即墨飒风急切切一句:“宫主稍等!”但她马不停蹄,疾奔风霎扬长而去。
转过两弯拐角,驱入一片铁杉林中。十二歃血碧翼中排行第八的娈碧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,见无人跟来,问道:“公子,咱们不等即墨公子一道?”
“他是个大忙人,大约再无这个闲暇。”给西凤鳞颤住,瞧他那副战战兢兢的形容,多半是无法摆脱了。她决计不与西凤鳞有甚言语交流,他们之间的缘分,到此为止。
想到彼时,他曾问她强行将他掳入宫来所为何事,彼时她含糊其辞,后来又找了许多借口,其实,她能所为何事,这世间,她又有何留恋?但凡与阿暖无关,再惊天动地的奇闻,她亦不屑一顾;而只要能与阿暖沾上联系,即使是蛛丝马迹,她也势必倾之。
“这家伙不三不四,说话污言秽语,甩了也好。”
闻言,十二碧翼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,正待琢磨着谏言几句,身后忽然乒乓大作,传来一阵兵刃交接声,于是咴马拉缰,止了步伐。
“难不成他们窝里反了?”
一是彼时场上主持拍卖会的那位老叟,二是林雾用酒浆淋湿玉石之后,第一位上前抚摸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