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皭灟/娪甑 瓐孍 2816 字 3个月前

对于这种事,徐娘是过来人,早已司空见惯。阿阮经由她是含辛茹苦拉扯长大,虽无母女之实,却有母女之情,虽非亲生骨肉,却已视为己出。但瞧阿阮一蹶不振,端了姜汤坐在榻沿过来安慰。慈祥的老人满脸褶皱,相貌颇丑,然目中关怀爱怜之色真真切切,揉声道:“若当真胸怀有志,怎地遭遇小小挫折便萎靡退缩了”边说边舀姜汤喂进阿阮口中。

阿阮行尸走肉,嘴唇触到汤勺,下意识开了唇瓣,对徐娘之言充耳不闻。

徐娘也不着怒,续道:“你尚且年幼,来日方长,一时难关又怎知未来前途似你这般岁数的孩子,都依偎在长辈怀里撒娇,讨喜顽皮还来不及,哪有如你这样,成日里净胡思乱想。瞧瞧阿赎阿梨,谁不是无忧无虑,你这叫杞人忧天。”

阿阮灰扑扑的脸颊总算有了些许神采,听了徐娘之言,鼻子里轻微一哼,自嘲一嗤:“今日得了佳绩,她们兴奋还来不及,当然无忧无虑。那些个小女孩,又怎能同我相提并论。”

她说得隐晦,徐娘自不明其意,只当幼女无知,佯装早熟,嗔道:“她们是小女孩儿,那你便不是么?你虽个头高她们一截,终究不过十岁而已。阿娘且与你说,勤能补拙,即便资质庸碌了些,那也不打紧。只需养好了身子,旁人修炼一日,你便劳苦两日来补,岂非同样长进”

阿阮当然明白这些道理,她念那么多年书,懂的东西远较徐娘为湛,但事已至此,除了认命,又有何法可想纵然千般不愿,也只得咬牙受了。折腾了一天,她早感疲倦,适才喝了姜汤,身体发热,灼得脑袋昏昏沉沉,只想酣梦一场,遂向徐娘摆手:“我有些困了,阿娘且先忙着。”

这是逐客令,徐娘也不以为忤,出言交代:“那你便好好休息,待养足精神风寒痊愈,阿娘有惊喜说于你听。”

阿阮心力交瘁,听毕,也不回应,径自睡了。徐娘唉声叹气,过来替她拈好被褥,眼光瞧见她嫩若青笋的脸蛋,寻思: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
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,虽未做梦,然寐眼中身体不由自主的拳打脚踢,乱挥乱舞。力气使得过大,脚掌踢中榫卯,吃痛醒转,翻身坐起。窗边日头悬挂,万里无云,已是翌日午时。

这个时候,其他小朋友们应该已经都欢天喜地拜了师傅吧。按照规矩,测验结束,便是收徒拜师之仪,哪位尊长看中了谁,任拣就是。仪式在掌教卜琅殿举行,她是这场测验中吊车尾的最后一名,没有资格参加,即便有,也错过了时辰。而那些拜了师傅的幸运儿们,自得师长安抚照料,将来前途无量,得赐专属府邸,再无可能踏足火灶房了,她们之间的缘分交集,也就到此为止。

不同阶层的人,孤眼傲顶,世界观与价值观都不一样,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此理。

怔怔出了一会儿神,阿阮苦笑着摇头,事已至此,没有别的办法可想。阿娘说的没错,来日方长,她有人生目标,有确切方向。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,纵观前世阅览的励志故事中,哪个主角不是由废柴开始,他们忍辱负重,执念初心,一路各种打怪升级补装备,各种蜕变成长,逆天改命,即便千辛万苦,终得如愿以偿,驰名天下。眼前她不过徒袭小困,又何足道哉何况这种结果并非始料未及,是早就预想到的,她果然还是太嫩了些,缺乏应变之策。

思及此层,心中登时豁然开朗。堵塞得疏,只觉便体轻鸿如燕,连风寒似也不药而愈。一溜下榻,穿了鞋子出门。

灶房内,徐娘弯腰供手,正同一位白袍青年娓娓交谈,只听那青年语气谦和,说道:“这一届测验中,竟挖掘出这许多栋梁之才,壮我天鸾之蕴,大娘您教导有方,功不可没。”

他这番言语实乃讥嘲,众所周知,天鸾之墟虽有书塾栽培传教,然徐娘不过区区灶房总管,偌大的教门中委实没什么地位,更遑论功不可没,自然是虚废词说。总算徐娘慈眉善目,为人和蔼,不与黄毛小儿斤斤计较,只淡淡而答:“过誉了,老妇只是日常尽则,实不敢当。”

阿阮杵在门边,纹丝不动。那青年她认识,乃天鸾九老中二长老莫丘瑜座下清字辈高徒,名叫楼清染,为人怙恶不悛,夜郎自大。平日里承上欺下,心胸极为狭隘,偏生武功深湛,常常与同门无事生非。而莫丘瑜又非常护短,闹出动静,惊动师长,即便理亏,也要胡搅蛮缠庇维到底,出了名的不好惹。

而前不久,徐娘与他在膳食上有些隔阂,本来微不足道。但他气量局促,睚眦必报,一直怀恨在心。徐娘在门中虽无地位,却有资历,数百门徒占有半数是她一手带大,楼清染虽地位超然,却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。只平日暗地里干些偷鸡摸狗的无耻勾当。有次早膳,他趁屋中无人,悄悄潜入房来往饭菜里撒了不知名药物,险些害得徐娘成为众矢之的,总算教中不乏良莠,众人一致信任,顺藤摸瓜揪出了他这个元凶,没让他奸计得逞。

对于这种事,徐娘是过来人,早已司空见惯。阿阮经由她是含辛茹苦拉扯长大,虽无母女之实,却有母女之情,虽非亲生骨肉,却已视为己出。但瞧阿阮一蹶不振,端了姜汤坐在榻沿过来安慰。慈祥的老人满脸褶皱,相貌颇丑,然目中关怀爱怜之色真真切切,揉声道:“若当真胸怀有志,怎地遭遇小小挫折便萎靡退缩了”边说边舀姜汤喂进阿阮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