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丘澜看了一阵,唤道:“梦茹,这无疴神剑你领会了多少?”
李梦茹走近前来,揖礼躬身:“回禀师尊,徒儿愚钝,只悟了三层。”笑丘澜眉宇弯弯,倒转剑柄,将手中长剑递了予她:“你下场使神剑与这丫头过过招罢,切记勿提内力,莫伤了她!”他料阿阮年纪幼小,是门中最低辈弟子,纵然秀出班行,佼佼不慵,武功也强不到哪里去,故而不许她以力相斗。但见那剑白花花的无锋无刃,原来是一把木制短剑。
派内孤儿成千上万,不计其数,李梦茹见阿阮荦然乍显,哪知是自己许多年前自尼马拓江之畔拾回来的弃婴。接过木剑,拈柄一舞,纵身入场,一剑轻飘飘的往阿阮背心刺去。
这一剑去势快捷无论,且出其不意,算得偷袭,且是无疴经中的险恶家数,若击向旁人,定然一针见血一击即中,但阿阮正自思量此书,每一处关键均刻大脑,哪能中招突觉后心有异,不遑多想,掌心一动,枝条举至头顶,架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。她不待对方喘息,一枝击出,第二招又后发先至,仍未回头细辩,但枝尖迅速,直取对方胸口华盖穴。这一招方位不逾毫厘,既快且准,犹如后脑长了眼睛一般。
李梦茹瞧她递过来的剑招劲道甚弱,但来势湍急,犹如长江浪涛,碧海卷潮,自己不能运功,哪敢用木剑去格只得依仗身法闪避,但这么一招之扞,她已落了下风。阿阮斗志昂扬,乘胜追击,剑花一晃,刷刷刷刷,四剑齐出,分划对方胁下,咽喉,小腹,檀中四处要害,竟是下了杀手。那枝条虽无锋锐,但彼端尖硬,若给戳中,不死也得重伤。
场外笑丘澜从贾梦峨手中接过拂尘,彦笑一赞:“这招“四郊多垒”分寸方位,灵巧变换,拿捏得恰到好处,令对方前门入虎,后堂进狼,防不胜防!”
贾梦峨横眉越拎越紧,他前不久时才与阿阮交手,牛刀小试,知她功力不过尔尔,自己只手便能战她十个,怎么转瞬之间便如换了个人莫非她当真是天纵奇才
阿阮手中只一件枝条,虽形单影只,但补招充裕,御以快之,明明连出四剑,却仿佛一招送出一般。杀敌于无形。果然,她这几下先声夺人,李梦茹只得退避三舍,蹬蹬蹬撤了三步,竟无还手余暇,她惮赫未定,只见阿阮得理不饶人,又有五剑攻至。那分明是根一拗即折的枯枝,然在对方手中使将出来,竟较剑更快,只打得她手忙脚乱,无还招之俗。这五剑来得好快,与先前四剑的位置又有不同,却只是同一招“飞鸿踏雪”,直刺腹部脐下五处穴位。李梦茹适才也见二老演练,觉得无奇特奥妙之处,一掠即过,并未放在心上,哪知如今对方以枯枝催使,居然虎虎生风,厉害无匹,暗怍自悔当初不该小觑了它,先辈挖空心思日积月累的心血,又岂是古董花架
情势危机,若不运起内力罡劲相搏,一败涂地不算,且有性命之忧,猛她也顾不得掌教之嘱,潜提真元,力灌剑刃,长剑自左而由似缓实疾斜削而下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木剑枯枝双双拦中断折,上半截绺在芦苇荡丛,簌簌不绝。
声音突兀,阿阮自神游太虚中清醒过来,身子摇晃,四顾茫然,好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忽天身后有人朗声高赞:“好!”
诸人应声回头,只见两人大踏步徐徐走来,右首方是个小女孩儿,耷拉着头,右首方是个男人,高大魁梧,行伐踏步间肌肉乱颤,正是楚清尘到了。
“师傅,师妹!”阿阮收起目光中的迷糊,凑近前去揖礼,奇问:“您老人家如何来了”话一出口,便即忆起:啊!未能及时献上冷胤草,师傅炼丹失败,特意揪我来了。
楚清尘笑嘻嘻望了她一眼,目光中殊无责备之色,反颇有鼓励嘉许之意,走到笑丘澜与古丘励二人面前,一伏到地,恭道:“弟子叩见师尊,掌教!”拜后,再朝贾梦峨二人拱手招呼,态度客气谦和。
两丘红光满面,微笑不歇,看向他的目光中均盛夸奖赞赏之意,半晌,笑丘澜拍拍他肩,说道:“你这小子,果真收了个好徒弟,上佳的一块料子,在你膝下埋没了这么多年,真枉你了!”楚清尘抓耳挠腮,看看阿阮,又瞅瞅师尊,将喜悦得意之情藏匿心底,讪讪的答:“其实阿阮平日练功虽勤,却是难有长进,弟子穿壁引光,却总引不进房来,委实有愧师傅厚望。至于今日她为何能以大显神通,我却糊里糊涂,弄不明白!”
古丘励啐了他一口,佯装愠怒,呸道:“你传教无方,督导误法,糟蹋了美玉,竟尔推卸抵赖,不负责任么?身为师长,便应竭力栽培,以期光大发扬我教!”
笑丘澜看了一阵,唤道:“梦茹,这无疴神剑你领会了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