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爪突如其来,迅捷若思,且势道凌厉之至。无论如何拆解,总是顾此失彼,非给戳中两指不可。栀子香魂大惊失色:瞧不出这小妮子武功这等高强!对方指尖缭绕着一股诡异的黑气,显然淬有剧毒。她知道厉害,无法硬接,只有撤掌后退,再也不敢贸率轻敌。
却见那只手从阿阮腰后缩回,竟是身旁那奇貌哑男所发。她一骇非同小可,心想:这小子武功古怪,这一招明明是缥缈仙的“蚀骨断魂手”绝技,何以他竟会使问道:“你是缥缈仙弟子么?”
适才两人虽只交换一招,但其险恶之处,实比千军踏骑,万马蹄践凶险百倍。若哑男出手稍迟,阿阮便是生不如死之祸。哑男暗中解围,她不知自己已出生入死经历了一转。对方这般问,她却懵懵懂懂,不明其故。
哑男摇头。
栀子香魂道:“不管你是何方来历,我鬼庾三魂杀人百无禁忌!”说着右臂一扬,那根握在掌心的奇形拐杖当头便击了下来。她这兵刃怪模怪样,杖身圆润,杖头却是一朵白瓣栀子。花开正纤,典雅篱中,栩栩便是一株肖刻。
莫瞧她兵刃雅致,似乎并无致命利害之处。这一击却是威风凛凛,犹如降空霹雳。她明明击向那哑男,但余威波及,侧旁的阿阮竟无法抵受。气海中的真气决堤崩溃,犹如浪涛咆哮,险些冲断筋脉。总算无疴神经号称无疴,便是内功奠基沉稳,后顾无忧之故。她功力有限,但气定神闲,倒也挺了过来。
栀子香魂狰狞一笑,满拟对方手无寸铁,定给砸成肉泥。不料杖头垂坠,宛似搅在淤泥潭中,软绵绵的竟无半分着力,而她杖上苦修六十余年的劲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饶是她一生大小临敌数千战,应付经验丰裕,也不禁勃然变色。她一怔之下,只感虎头酥麻,对方正施擒拿手夺她兵刃。那哑男手掌画成无数个圆圈,层层叠叠聚在半尺之围。杖头裹在圈内,那朵娇艳灿烂的栀子花竟隐了形状,看不清楚。她心中暗赞:好俊的功夫。有心一睹对方武功中的法奥门路,但兵刃荏苒遭夺,实无余暇他顾。忙运内力相抗,要挣扎卸脱。岂知刚一催劲,杖身便爬上一股黑气,竟是那哑男“蚀骨断魂手”上的邪毒。
她知这剧毒厉害无比,沾肤即渗,顷刻间侵入四肢百骸。虽名蚀骨断魂,却并不致命,其苦楚凄惨却比刀口切舌,喉头吞针尤过百倍。中毒者自足底起始,全身血肉腐靡溃烂,化为浓液。期间如千虿啮食,万蛇啃撕。白昼午时中毒,深更子时便成一具骷髅白骨,唯留内脏以及脑中浆髓不受影响,因此性命无碍。但筋肉烂后重长,再烂再长,如此循环往复六十四日。六十四日之后,毒至入脑,中毒者神经错乱,就此癫狂,沦为疯子。真正的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栀子香魂曾有幸目睹缥缈仙施此毒技,彼时的毛骨悚然,至今历历在目,心有余悸。她一见那黑气,只吓得魂飞魄散,嘴里大叫:“死灵愣着做甚快逼他撒手!”声音凄厉,犹似鬼哭狼嚎。
死灵亡魂一张横纹老脸蠕了两蠕,面色微耸。她不明栀子香魂何以惊惶至斯,但见她模样狼狈,神情惧怖。又见那哑男只手掠杖,游刃有余,武功远较己方二人为高。看来自己若不出手,必有伤亡。当下脚步擅悠,持杖欺近,杖头点像哑男臂弯肘窝。
鬼庾三魂嫡出同系,一脉相承,所习武功也均一路。兵刃自是大同小异,轻重褒一,只形状略有分别。栀子香魂铸花,她便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哭丧鬼,殷红如血,面目狰狞。
她见对方一招便制住栀子香魂,只单用左臂。若自己击他右胁,他左手曲折如意,自可乘胜追击。右臂反手拆己递招,自己无法胜他,势必不能解同伴之危。是以破釜沉舟,索性无视他悬在一旁的右膊,直捣其键。
哑男右手卷在阿阮柳腰,以来相护,不宜腾出临敌。对方以二搏一,他恐对方兵刃细长,声东击西,袭击阿阮。如若两只手均给缠住,救援便即为难。事到临头,左手只得抛弃栀子。掌影飘飘中,一推一绕,已化开死灵亡魂三式致命杀着。
栀子香魂得友僚增助,终是避过对方蚀骨断魂的一击。哑男撒手之际,指尖附在杖端的毒至已朔源回归。她逃得性命,立即后跃丈余,早已吓得肝胆俱裂。饶是她生平横行天下,饱经风浪,久历忧患,也从未历此惊心动魄的一招半式。一退出场,背后额头均汩冷汗。寻思:天下武林,果然人杰地灵,藏龙卧虎。这小子年纪不过尔尔,武功竟匪夷至斯,难道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,世上新人赶旧人么?
这一爪突如其来,迅捷若思,且势道凌厉之至。无论如何拆解,总是顾此失彼,非给戳中两指不可。栀子香魂大惊失色:瞧不出这小妮子武功这等高强!对方指尖缭绕着一股诡异的黑气,显然淬有剧毒。她知道厉害,无法硬接,只有撤掌后退,再也不敢贸率轻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