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皭灟/娪甑 瓐孍 2577 字 3个月前

阿阮忧眉暗骂:“今日我若能逃得性命,来日必叫这三个老太婆吃点苦头不可!”她不再理会身后,偏过头去。情不自禁又盯上瘸哑青年脸庞之上,将头枕在他背脊,暖洋洋的甚是舒服。

忽然猛得醒悟,阿阮一拍脑门,贴唇在他耳边低语:“我会永远记得你的,她们要擒拿的目标是我,你将我坠下马去,一个人便易于脱身。”

瘸哑青年瞪了她一眼,大有怨怪斥责之意。他骑术粗糙废烂,手拉缰绳,尽拣荒僻崎岖山径而行。眼前拐过一处险坳,前方出现一道十字路口。正要勒缰调转马头,身后风声劲急,有暗器射到。阿阮回眸一瞥,见是数十片碧绿桑叶,咻咻咻已至眼前,吓得花容失色。她知武功练至绝顶,拈花吐气皆可杀人于无形。莫瞧这小小桑叶,冒似微不足道,但其铡威,不逊世上任何厉害暗器 。她功力在本门同辈中出类拔萃,却如何能与这绝顶高手相提并论桑叶射到,只有引颈受戮,哪有屈避闪格之力

霎时头顶长发飞扬,一股阴风拂髻而过。擦擦擦三响,已将敌人暗器劈落。原来是瘸哑青年挥掌相救。但见身后呼呼之声滔滔未绝,草芥枝叶源源不断飞将而至。阿阮只感身子一轻,后颈衣领给人提起,不由自主转了个弯,扑在一个怀抱里头。她一愣神,随即恍然。瘸哑青年右手拉着缰绳,只左膀有空应敌。但独木难支,又无兵刃,对方三头六臂。车轮耗战,暗器不竭,时刻稍久,阿阮难免受伤。本来凭他功力,即便双足有患,要全身而退原亦不难,只因决意护住阿阮,这才手忙脚乱。

只这么一岔,噗噗数响,他肩头已中了六枚暗器。这桑叶本质柔软,但给敌人灌输了深厚内劲,坚如钢锥,利若宝刃。叶口插进肉里,登时鲜血喷涌,流淌如柱。与体汗混淆一处,顷刻间遍体殷红,已分不清汗与血。

阿阮卧在他怀中,鼻间腥味弥漫,自己上半身也染了不少。见他为自己受伤,眼眶酸涩,想哭却哭不出来。心里惭愧:他能为我流汗流血,我却无法为他流一滴眼泪。

阿阮原非婆婆妈妈,多愁善感之辈。但今日遭际非同寻常,心里五味杂陈。情绪跌宕起伏,竟似变了一人。

这时鬼庾三魂见瘸哑青年受创,大喜过望,急忙催马疾追。但她三人坐骑虽脚力雄健,却是一瞬间的风驰电掣,时刻稍久,步伐便缓。而阿阮二人所骑的青骢却后劲极长,余力悠久,初时虽有不及,但耐力平持,竟体力不衰,逐步将她三人抛后。

魅姬幽魂大急,接着矍中生智。手中那疋人脸拐杖倏地脱掌掷出,端携劲道,直砍前方青骢后足。只需斩断足踝,马上两人便逃之不夭。此刻前一后三,四骑相距约莫五十余丈。她这一掷之力势不可挡,满拟定可得手。不料正经十字衢途,青骢忽尔转向,一个迂折,径直往东首驰骋。好巧不巧,逢杖击到,杖头从马胫寸许处擦肉而过,终于落空。魅姬幽魂掷杖时全力以赴,事先掌心并未存有余劲。一招不中,拐杖无法中途碾旋。尖锐破空,笔直飞出了百余丈之远。

三魂“唉”的一声长叹,只道棋差一着,再也追逐不上,正要打退堂鼓,不料东首“嘶”的一声马吁,阿阮两人竟未远遁。三人相顾大喜,忙策马掉头,只见东首道上乱岩崎岖,遍地嶙峋。虽有上岭山径铺路,然地皮陡峭,坐骑不易落足。

死灵亡魂勒马停辔,运起内力,高声呼道:“咱们鬼庾三魂说要杀人,便非取其性命不可。你两个小娃儿还是快快投降,过来领死罢,婆婆慈悲,给个痛快全尸。”

阿阮从瘸哑青年腋下探出头去,说道:“人都死了,留不留全尸又有何用既然留了全尸,不如留一条命罢。”

鬼庾三魂见周遭高峰嵬巍,崇山峻岭,坐骑代步不便。纷纷跃下马头,施展轻身功夫去追。栀子香魂赶在前头,边纵边道:“唔,婆婆瞧你小姑娘楚楚动人,答应不杀你就是。你那小相公腿脚不方便,婆婆这里有灵丹妙药,可供医治。”

阿阮摇头娇笑,说道:“那位婆婆有言在先,才说非取我们性命不可。你们俩一唱一和,可骗不了姑娘。”

栀子香魂大怒,喝道:“今日累得我仨功亏一篑,秦笑没能杀成,你两个小崽子便替他受崽!”

阿阮不再理会她三人,观察身周景物。这岭不高,是座锥形垒丘,不多时便可登攀上巅。她极目远眺,只见山外有山,岭后更有一矗高峰。那峰壁平滑如镜,便如一堵石墙坐落在层峦叠嶂之垓,截住了所有路径。而峰顶直插上天,不见尽头,真正的高耸入云。

阿阮忧眉暗骂:“今日我若能逃得性命,来日必叫这三个老太婆吃点苦头不可!”她不再理会身后,偏过头去。情不自禁又盯上瘸哑青年脸庞之上,将头枕在他背脊,暖洋洋的甚是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