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没事,跟着陌生人远走他乡,这样大的事阿秀长到十五岁从没听说过。
她瞪大眼睛凶巴巴:“你想对我家小姐怎么样!我、我告诉你,你要是意图不轨,我死也会抓着你不放!”
阿秀突兀地问出来,左右空气几乎攀升到无可比拟的灼烫。
谢厌被戳穿了暗藏数年的鄙陋心思,浑身嚣张的热气从脚底缠上耳根。没来由的臊和喜,烧得他脸上的几处疤痕被烈火反复讨伐,无法平静。
他快要不能自已,干涩着重复那句话:“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“信我。”又加了一句。
诚然,此时此景说出这种话,信任之情可想而知。
尹婵忍住源源而来的抽泣,轻咽了喉间。
眼一闭,一时是奶娘痛彻心扉的疼,一时是谢琰故作深情的纳妾“恩赐”。
一时又闪现父亲利剑穿胸的画面,血肉模糊,一时变做她抱着从边塞而来的衣冠,满目哀戚地下葬。
尹婵再不愿深想。
如果这是逃避,那她宁可永远待在公子口中很远很远的原州,再不要回到京城。
她颤抖地落下一个字:“好。”
谢厌心中一动,抓着钱袋的五指蓦地紧绷。
修长手指的骨节处隐隐发白,正要将它扔给叫阿秀的丫头,动手时脑中忽然闪过诡异的念头。
他攥紧了手,眉宇出现死寂般的阴翳。
遍布胎记的脸一如隆冬灰暗的天。
谢厌抬起手指,抚上狰狞之处,病态地想将“伤疤”一层层揭开,毫无遗漏地展露在尹婵面前。
他一字一顿地说,好似山雨欲来前的指引:“我转身,把银子给你。”
这没来由的话,奇怪得很,尹婵和阿秀同时看向对方,并不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