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温泉池水变红的第二个诅咒,亦是人为,是有人前一日在池中投掷了包裹着牛胶的绛红花丸,牛胶逐渐融化,绛红花溶解使得池水变红。那么七月初一下午去了七星馆的吕班主、周将军、海大侠、庞老板和殷掌柜都有嫌疑。不过,这中间出了两个意外,帮助我排除了其中三人。”

“第一个意外,是海大侠。他的皮肤接触到牛胶便会出疹、瘙痒,而他是在申初二刻左右感到不适,也就是说,元凶不久之前刚把牛胶丸放入池中。那么还有嫌疑的,便是申初二刻前在七星馆中的周将军、庞老板和殷掌柜。由于吕班主申初便已离开,所以他的嫌疑被排除了。”

“第二个意外,是那条死鱼。殷掌柜是最后离开的,他走时发现七星馆的鱼池中一条鱼在不停扑腾,便叫了小厮过来查看,但没什么发现。第二天,我便是在那条鱼的腹中发现了装在纱包中的牛胶丸。由此推测,殷掌柜也不是元凶,因为若是他,他必然要把这证据带走。所以,仍有嫌疑的就是周将军和庞老板。”

周政听到此话,拖着残腿往前跨了几步,朗言道:“之前你们就数次疑心于我,我再说一次,我周政行得正,坐得端,俯仰无愧,绝没有做如此罪恶之事。”

“周将军稍安。”叶如蔓淡然看了周政一眼,缓缓解释道,“你之前说,那日你原本要回房睡觉,却被庞冰劝来泡温泉,来了之后你就跟大家讲述沙场往事,最后和庞冰一起走的,可是这样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其他人的证词中也提到,你来了后便一直侃侃而谈,众人的注意焦点都在你身上。而且你所在的池子是天权池,本就在几个池子中间,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不觉投放牛胶丸,难度不小。所以在你和庞冰之间,我认为庞冰的可能性更大。甚至,我还有一种更大胆的推测,庞冰与你同来同去,可能是想拉你做他的障眼法和替死鬼。七月初二上午,你说你在房内睡觉,长庚大哥却在白虹园外看到过一瘸一拐的黑影,当时你无人证明,百口莫辩,若我们没有发现牛胶丸做的延时装置,便会以为是当日有人对水池做了手脚,由于初二当天只有‘你’被目击去过白虹园,唯一的嫌疑人也就只有你了。”

周政咬牙切齿,一瘸一拐走到庞冰身边欲发泄怒气,被韩长庚一把拦住:“这么看,当时那个黑影就是你假扮的!你早就想好要将此事栽赃于我!”

庞冰懒得睁眼,亦不反驳,一动不动地保持自己躺尸的姿势。

“周将军,别着急动手,还请待我说完。”叶如蔓看向众人道,“诸位,在庐山传说中,茶神的第三个诅咒是村民喝了山泉后便中了毒,死伤大半。可事实上,除去云阿贵和老金,饮泉村的其他人只是闹了肚子。个中原因就在于这毒药的特性,凶手将毒药下在村内水井之中,这药单独作用顶多引发腹泻,但若与酒混合饮下,便是致死的剧毒。不过,这凶手对茶祭后的斋戒风俗却并不知情,所以遵循斋戒传统的大部分村民都无大碍,只有云阿贵和老金,一个因女儿的失误和自己贪杯,一个被凶手强行灌酒,最终都中毒而亡。”

“至于凶手的下毒时间,应该就是在初一茶祭结束之后的中午。饮泉村村民告诉我,他们是从初一晚上开始出现腹泻症状的,这就说明了中午的社饭依然是干净的,当晚上村民取水自用时,才出现了问题。由此我猜测,初一中午,下人把迷路的周政送到村口时看到你,想必你当时不仅放出了老金,更重要的是趁机在井水中下毒吧?”

说完这句话,叶如蔓的目光直视庞冰,庞冰似也感觉到她的注目,慢慢睁开了眼。

“都说完了?呵,真是个精彩的故事。”庞冰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,双眼阴鸷地盯着她,“说了这么久,我算是听明白了,原来你是来诛心的。正如你所说,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推测和臆想,可有明明白白的证据?你说是我逼疯了老金,又往茶神之树上放白磷,可有人亲眼所见?你说是我在七星馆池水中放置的牛胶丸,又是否有人证物证?你说是我在饮泉村井水中下毒,每日在井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,凭何就说是我?哼,就算是皇帝老子亲审,也不能随随便便给良民定罪!”

叶如蔓微微一笑,淡然说道:“庞老板,莫急啊。我确实无法直接证明你在井水里下了毒,可我能证明是你杀了老金!”

她再次取来白色麻衣外袍,指着白衣上的一块淡淡的污渍说道:“这件白衣当时埋在酣畅楼附近的泥土里。挖出来时,胸口位置有一块酒渍和一道很淡很浅的血痕。和白衣一起发现的,还有一颗牙齿。”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纱带,里面包裹着一颗带着黄斑的牙齿。

“至于温泉池水变红的第二个诅咒,亦是人为,是有人前一日在池中投掷了包裹着牛胶的绛红花丸,牛胶逐渐融化,绛红花溶解使得池水变红。那么七月初一下午去了七星馆的吕班主、周将军、海大侠、庞老板和殷掌柜都有嫌疑。不过,这中间出了两个意外,帮助我排除了其中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