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巧的是,在给老金验尸时,他正好少了一颗牙齿,从牙的位置和匹配程度看,正是这一颗。除此之外,老金的脖颈处还有数点淤青,指缝中又留有与这件衣服相同质地的白色丝线以及淡淡的血迹,应是生前有人掐着他的脖子给他强行灌酒,他强烈反抗,抓伤了凶手,还喷出了几口酒和一颗牙齿在凶手的衣服上。牙齿滑入凶手的衣襟之中,最终在凶手埋衣时,一起留在了土坑里。”她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一手上下比划着,演示给众人看,“所以,证据就在庞冰自己身上,他手上一定有血痕!”

韩长庚将庞冰的袖子一掀,他的手上远看光洁,细看却是涂满了黄粉,黄粉之下数道血痕隐隐可见。

众人正吃惊,几个小厮抱着两个盒子匆匆跑到常氏兄弟旁边,暗语几句。常无忧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一看,目眦欲裂,大怒道:“庞冰!在你的房间里搜出了牛胶和厉叔的人皮面具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

庞冰看到物证,圆睁的双目露出一刹那的狠绝慌乱。

常无忧打开另一个盒子,惊得差点跳起来:

“青霜剑!”

赵熠闻言浑身一震,快步走过去拿来盒子一看,青霜剑果然静静躺在里面,用一块冰丝布包着,看样子保护得很好。他轻轻取出青霜剑,只见那剑身轻薄如镜,削铁如泥,却不带一丝杀气,宛如一朵出水不染的芙蓉。剑底的蓝宝石将日光折射出无数个透亮的斑点,一众人在一旁都看呆了。

如蔓留意到海无涯,他扒开站在他前面的人探头望去,眼神牢牢锁在青霜剑上,带着一点贪婪和好奇。

“原来王爷的青霜剑是你偷的!”常无恙手指怒点庞冰,咆哮道,“庞冰,你别装死!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!敝庄上上下下诚心待你,你为何要如此算计于我们!你到底是谁?”

庞冰梗着脖子,慢慢说道:“自然是与你们有仇的人。”

见他承认得如此之快,常无恙怒从心中起:“就算有仇,你也不该使出如此狠毒的阴招!”

庞冰狠厉地阴笑道:“我既是来报仇的,自然是想看你们人户死绝,身败名裂,最好千人唾万人恨,那才是遂了我的心意,哈哈哈哈!”

“庞冰,你莫要避重就轻!”常无忧厉声道:“你究竟是谁?受何人指使?”

庞冰摇晃脑袋,狂笑着,疯癫地大喊:“常无忧,常无恙,你们品行不端,惹得天怒人怨,天皇老子派我来收拾你们!”

“放肆!住嘴!”常无忧、常无恙两人气得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,“来人,把庞冰押下去,给我打!”

“副庄主、二公子,万不可动用私刑!我可能知道他的身份!”叶如蔓急急上前一步,阻止了暴怒的两人,“他与江州知府苏羡渊被害一案也有关!”

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,叶如蔓质问道:“庞冰,你与张汝成是一伙人,你曾帮助杀害苏大人的杀手假扮成生病的小厮逃出云锦园,你可承认?”

庞冰闻言几不可见地颤了颤,怒目圆睁,眼眶充血,如要裂开一般,死死盯住叶如蔓。

“你不认也无妨,但你身上的标志不会说谎!”她快步走到庞冰面前,想要卷起他的裤腿,手刚触碰到衣物,庞冰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忽然发力,即刻跳了起来,一脚将韩长庚踹翻在地,一手划过叶如蔓的脖子,一块薄如蝉翼的凌厉刀片瞬间在她脖侧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。叶如蔓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,人又被一只手野蛮地抓了过去,紧紧箍住,冰冷的刀片压住她另一侧未受伤的肌肤,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

“都让开!”

“放开她!”赵熠大喊,几步冲在最前面,卸下之前温润有礼的样子,他的目光带着凌厉、压迫、威严,气势全然释放,周身喷薄而出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,正似一位征战杀伐、踏马平疆的沙场老将。

“让开!不然我就动手了!”庞冰毫不迟疑,刀片浅浅刺入叶如蔓的脖子,又一道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了下来。

赵熠怒火中烧,双拳握得咔咔作响,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。僵持了半晌,他带头退到一侧,剑眉一挑,咬牙吼道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庞冰道:“替我备马,准备好了我再出来。”说罢,在众人惊惧的注视下挟持着叶如蔓退到祭台后面。他突然扼住她的喉咙重重掐了一下,嘿嘿一笑:“没想到祐王竟然好这一口,让女人扮成男子留在身边。看他紧张的那个样子,你是他养的禁脔?”

阴森的话语让叶如蔓浑身鸡皮疙瘩竖了起来,她的气道被人按住几近无法呼吸,她本能地想要挣脱,手脚无措地乱蹬。

“巧的是,在给老金验尸时,他正好少了一颗牙齿,从牙的位置和匹配程度看,正是这一颗。除此之外,老金的脖颈处还有数点淤青,指缝中又留有与这件衣服相同质地的白色丝线以及淡淡的血迹,应是生前有人掐着他的脖子给他强行灌酒,他强烈反抗,抓伤了凶手,还喷出了几口酒和一颗牙齿在凶手的衣服上。牙齿滑入凶手的衣襟之中,最终在凶手埋衣时,一起留在了土坑里。”她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,一手上下比划着,演示给众人看,“所以,证据就在庞冰自己身上,他手上一定有血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