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明知秦广财要害我,不仅瞒着我,还与他沆瀣一气?”陆子铭一下子来了力气,愤怒地朝名朗抡了一拳,又急急问道,“你说实话,那天拖我进屋的人是不是傻姑?我与傻姑是否真的有…?”
名朗摇头道:“那个人是秦广财找人假扮的,公子您也未曾与傻姑发生什么。秦广财原本是想坐实这件事,可公子您醉得昏死过去,根本叫不醒。”
“那她怎会有孕呢?”
“秦广财为了确保她受孕,找了五个地痞,每天晚上轮流地来,如此一月,就有身孕了。”
这话语一出,惊得堂上这些沙场上见惯了血的将帅们都忍不住低呼一声。地狱空荡荡,魔鬼在人间,如此凶残狠厉的手段,真真如地府里的阎罗一般,惨无人道。
怪不得傻姑身下有那么明显的撕裂伤痕!叶如蔓联想到验尸时的发现,背上如有一阵冷风吹过,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竖了起来,她骤然间只觉天旋地转,无由来地感到恐惧和无助。
她身形晃了晃,正要昏过去的时候,一只温暖的手悄悄托住了她的胳膊,她方才清明些,勉强站住了。
“你们!真不是人!是魔鬼啊!”陆子铭真想破口大骂,可话到了嘴边,才发现最恶毒的话也无法形容这些人的罪恶。他喘着粗气,回想起那天早上醒来,傻姑衣衫破烂地躺在自己身边,惊慌失措的表情如同一只被猎人围困的小兽。早知她如此可怜,他真应该救救她。陆子铭悔恨地锤了锤脑袋,忽而又想到了什么,问名朗道:“可既然这孩子来得如此不堪,她为何会那么珍视它?”
名朗本性非恶人,只是没想到被那些人一步一步带向深渊,现在回想起那个可怜的姑娘,眼眶也是一红:“傻姑受了大刺激,反而不疯癫了,郎中诊断她怀孕的时候,她只说孩子是无辜的,而且她一辈子孤苦无依,生下这个孩子就跟她做个伴儿。”
叶如蔓脑中闪过进庐州城时,傻姑不顾性命去捡那个孩童玩具的画面,可叹这女子的命真是太过坎坷苦涩,心中一阵悲戚,不由得留下两行清泪。赵熠见她又沉浸在别人的痛苦之中,嘴角清冷地下勾,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,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,便再次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胳膊。她睁开水雾迷蒙的双眼看向他,一时间,他觉得自己看到了菩萨般的慈悲。
陆宣古板的脸上愈加难看,额头上皱起一条条沟壑,他压着怒火,一字一句道:“傻姑的事情,本官会替她追究到底。秦广财做了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,他的目的就是一张小小的河东地图?”
名朗伏下身子,言语间充满悔意:“老爷,秦广财得寸进尺,继傻姑的事情之后,他又让小的配合骗取地图。不过秦广财的所谓戌时来偷地图,都是假的,根本就不会有人来。他算准了二公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松口,也算准了二公子会憋不住向老爷您坦白,所以他让我在公子坦白之后,跟住了老爷,说是老爷一定放心不下会去亲自查看地图,这样就能知道地图所藏的位置了……”
陆子钦闻言简直咋舌:“爹,这个秦广财,怎么这般熟悉您和二弟的性子呢?”
是啊,秦广财怎么就如住在肚子里的蛔虫一般,摸清了他们的性格,还能预测他们的行动呢?
“他当时招募你的时候,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一直沉默的赵熠,终于开了口。
“他说替我母亲诊病,还说如果听了他的吩咐帮他办事,每个月会有额外的秘密月银,能保证我衣食无忧。另外,他每半个月会约我出来一次,问些关于老爷和公子们的问题,比如平时的喜好之类的。”
“这就是刺探军情啊!”陆宣悔恨得差点当场捶胸顿足,这次在庐州招的人,真是开门揖盗,引狼入室,差点酿成大祸!他急切地问道:“这个秦广财,到底是什么身份?”
“老爷,小的真不知道,只能推测他应该是个江湖人,功夫很好,我曾听到有人唤他‘使者’。”
“江湖人?”赵熠脑中一紧,隐隐有些预感,“你再想想,他身上或者随身携带的东西上可有什么标志么?”
名朗一愣,倒是想起了什么,把自己的裤腿一卷,脚踝处露出一个雪花刺青。
“小的答应替他办事之后,他便在我腿上刺了这样一个标志,说是凭借这个便可领赏钱。”名朗挠挠头,又道,“还有,前阵子秦广财约我出来,他的一个手下曾递给他一封信,封泥上好像是一朵牡丹花状。”
赵熠和叶如蔓神经一振,竟又和它们狭路相逢!
赵熠顿了顿,刚想开口问秦广财是否传到衙内,就听得陈捕快踩着嗒嗒的黑靴疾步而来:“陆大人,秦广财连同他闲云茶坊里的人,都不见了!”
“所以你明知秦广财要害我,不仅瞒着我,还与他沆瀣一气?”陆子铭一下子来了力气,愤怒地朝名朗抡了一拳,又急急问道,“你说实话,那天拖我进屋的人是不是傻姑?我与傻姑是否真的有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