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你们,我恶心自己,就这么活着。”
沈谦益怔然,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,她的嘴唇不断张合着,没一句话是他想听到的。
“您说,这样的我就算露出笑容,也是真的在笑吗?”她继续说:“其实,没有一天,我的心口不疼,我什么大病都没有,但我就是觉得难以呼吸,可不可笑?”
沈幸哂笑,后又大笑,似是在回味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她又继续说:“爸爸,真的过不去。她们在我心里埋了个种子,只要我呼吸,只要我的心脏还跳动,只要我活着,它就狠狠在那里扎根。唯一能根除它的办法,就是让这颗心的主人消失。”
沈谦益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,开口却发现沙哑得难以出声,“别,别那么做。”
沈幸笑了一下,看着弯曲的手指兀自说:“爸爸,我知道您和哥哥好爱我,可是,爱对我这样的人来说……”
她默默捂上心口,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一些钝痛。
“可是——爱真的好沉重啊,它永远裹挟着我和我的心脏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……”沈谦益把脸埋进自己手臂里,头一次在人前做出了脆弱的动作。
沈幸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,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才继续说道:“小时候我喜欢吃糖,吃最甜的糖,你们的爱就像蜜糖,世界上最黏腻的那种,它堵着我的喉咙,我说不出任何话来。”
其实不止你们的爱,任何只要想对我倾注感情的人都让我这样觉得。这当然不是你们的过错,是我。是我有病,是我疯了。我察觉到的时候,我也曾迫切地想要愈合这个伤口,我有吃药,我做ct像家常便饭一样,ct是这样极端的治疗方法,我仍然还会想到死,仿佛向往死亡已成为了我身体的本能。这些话她没再说出口。
“无论我能否放过自己,父亲,请您放过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