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平静地嗯了声,即便看向贺容予时,眼神也不曾有什么变化: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是。”
一时任由沉默爬满整座小院的花草枝叶。
陶娘笑了声,“瞧我,老婆子年纪大了……我给老夫人和王爷沏茶。”
老夫人未置可否,只是看着贺容予道:“进去说话吧。”
她的视线转过去,背影不疾不徐,贺容予望着她,心里却想,在眼前的这个妇人心里,他不是她的儿子,而是她的冤孽。
贺容予慢慢跟上她,进了里屋。
老夫人自顾自坐下,“你也坐吧。”
贺容予便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听昭昭说,母亲前些日子病了,如今可大好了?”这是无话可说时的重复,尽管重复,却总是很合适。
“嗯,大好了。”老夫人手上挂着的佛珠正一颗颗被捻下去,她慢慢地抬起头来,“若是你今日不来见我,这几日我也要去见你。”
贺容予挺直背脊,听她略显苍老的声音说下去:“不论如何,我是你的母亲。纵然我们之间有天大的事情,有些事也无法改变,不是吗?”她好似在自嘲。
“你今年二十三了吧?”她问。
房里的檀香淡淡烧着,在屋子里飘荡。
“是。”
“也该成家了吧。”说这话时,她才第三次看向贺容予,“可有心仪的女子?或是喜欢的类型?”
“没有。”贺容予也看着她。
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母子情分,但是太过浅薄短暂。如今这样相处,彼此都觉得万分陌生。
老夫人转过头,说:“你如今事业有成,顾不上这些,是该我这个做娘的替你操办的。只是……我到底清净惯了,对外头的事有太多不明白的,也怕妨碍到你。”
她慢慢捻着手上的佛珠。
“你自幼便沉稳,若是替昭昭操办,你自然可以。但自己的婚事,终究是当局者迷。常叔是伺候你的老人了,我觉得由他来,也是可以的。”
贺容予没有说话。
但她要说的已经说尽了,佛珠转完一圈,便该送客。
贺容予沉默地行拜礼,走出那座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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眨眼间,光阴似流水去。
五月眼看着过了半,天气一日比一日热。若非答应了仁慧要去,昭昭连大门都不想出,只想赖在屋里,做只“小懒猫。”
“小懒猫”是二哥揶揄她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