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骨节突出的手指在空中胡乱狂甩了半晌,然后咻咻两下掀起被子。

床上的人头发蓬乱,脸颊瘦削,眼下两大片青色在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。床单上细密的褶皱交织在一起,乱糟糟的怎么捋也捋不平。

顾栖迟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儿,认命地爬下床走到桌前。

桌子上放着茶壶和一个黑漆漆的罐子。她摸摸壶身,发现入手温热;揭开茶壶盖子,看见里面熟悉的红枣和枸杞。

她满意地点点头,而后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。

接着她打开那个黑漆漆的罐子,从里面掏出三个黑得发亮的药丸,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。

什么破牛乳,还是一点也不管用。

许是听见屋中的动静,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,外面传来低低的询问声:“督主,可是又睡不着了?”

顾栖迟咽下嘴里的东西,淡淡应了一声。

她将手探到脑后,手掌圈起头发量了量厚度,长长叹了一口气:“一会儿还是去老地方。”

这是送到诏狱的第十八个秃子。

深夜,诏狱却是热闹得很。

今日带回来的胖子已经被挂在了刑架上,光秃秃的脑壳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无比夺目。

而其他的牢房里,一个个圆润光秃的脑袋或是分开或是聚集,仿佛一场发光鸡蛋的盛宴。

大周的诏狱,昏暗,阴冷,充斥疫疠之气,时不时可闻锐物没入皮肤之声和人的惨呼。在这里,赴死不易,活着才是最痛苦的酷刑。

而如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