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顾栖迟坐在男人对面的大床上,下巴贴在柔软的枕头上:“我买了你用的熏香和香囊,但是都没有什么用处。”
迟鉴一怔:原来他买香囊是因为这个。
他顿时释然,可随之而来的,还有他都分辨不分明的一丝落寞。
“你失眠多久了?”迟鉴停顿了片刻,突然问道。
“很多年了。”顾栖迟看着窗外,眼神有些放空:“之前只是偶尔失眠,到后面愈发严重,可能一整晚都睡不着。”
“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。”迟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,似是喉间有一郁结,带来持续的干涸与堵塞。
他初去锦衣卫训练营的时候,也有过一段短暂的失眠期。拆分的人体骨骼,浓郁的血色充斥脑海,同伴的惨呼与死不瞑目的模样永久嵌入记忆。他懂得望着孤寂夜色直至天明是何等痛苦。
“就这样过来了啊。”顾栖迟神色淡淡,声音仿佛和月光一样轻:“散步,查案,杀人。总归是要找些事做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荒寂的过去,带来沉凝阴翳的迷雾,可又猝然将其打破。
顾栖迟打了个哈欠:“所以,你到底让不让我睡?”
迟鉴在陷入席卷而来的心疼的前一刻,被顾栖迟直接一把拉了上来。他看着床上人困倦的样子,放弃纠正这句话里面的问题。
总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迟鉴轻轻点了点头。
顾栖迟见迟鉴没有拒绝,顿时欢喜起来。她快速把脸埋进被窝,声音闷闷,尾音却是欢快地扬起:“那你在这屋睡就行,我这屋比较宽敞。”
紧接着,她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地:“我去你屋里把被子拿过来。”
顾栖迟赤着脚就准备往地上踩,迟鉴看得惊心,忙上去把人按住:“我自己取就行。”
“好吧。”顾栖迟也确实懒得走一趟。她爬到床里面掏出一个枕头,整整齐齐摆在自己枕头旁边:“我这还有一个枕头,你拿被子过来就行。”
迟鉴原本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。他望向床上摆着的两个枕头,背在身后的手早就握成了拳。他艰难开口:“你让我和你睡一张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