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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常是个木匠,手艺虽然一般,寻常的家什木器,桌椅箱柜之类,倒也难不住他。他妻子亦是个心灵手巧的,除了替人洗衣之外,还抽空做些绣活贴补家用。

家中两个男孩不曾饿过肚子,少过衣衫。家中时有欢声笑语,日子虽过的平淡清苦,却也和乐融融。

直到两个孩子九岁那年,当娘的病倒了,吃了许久的药不见好,整日卧床不起,人亦渐趋枯瘦。

纪常既要当爹又要当娘,两个孩子又是最顽皮最帮不上家里的时候,微薄的积蓄很快消耗殆尽,只靠偶尔接点修修补补的零碎活计做来勉强维持。

他妻子拉住了他,叫他不要再去抓药,她说:“我的病是看不好了,别再白白浪费钱了。把两个孩子养大……”

纪常搂着妻子偷偷抹泪,却只叫她安心养病,说他刚接了个大活计,用不着担心药钱。

出门后他才开始发愁,街坊左邻右舍都借遍了,旧债不还,又怎么开得了口再借钱。

纪常少年时有过一段荒唐放纵的日子,混迹街头、赌坊酒肆,学了些不入流的手法。随着年岁增长,想要成家立业,才与过去结交的那些人断了来往,就此改过自新。

如今被逼到了困境,他思来想去,来到当铺,用几件旧物抵押,换回几十枚钱,在赌坊里赢了十几贯。赎回抵押物之后,不仅抓了药,还买了几斤包子与腊肉回家。

等钱花得差不多了,他再次来到赌坊,赢了十几贯,连欠的钱都还了。

他尝到了甜头,不想再靠木匠手艺来挣钱糊口,只想着要在赌坊里多赢一些。

然而事与愿违,他开始输钱,并越输越多,直到背上再也还不起的欠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