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痛心问道:“夫人既知道此事凶险,怎么还让他去呢?”

宛苑目中似有无限悲怜:“他自幼没有在父母跟前承欢的福缘,原只有这位舅母疼他,表弟也是他骨肉亲人,我怎能忍心阻拦?若是舅母真有什么不测,他岂能原谅自己?”

太子大受触动,喃喃道:“没想到,表哥对我这样真心。”

又问:“若是他真出什么事,夫人又该如何是好?”

宛苑不再言语,目光投向平静的水面。

她什么也没说,但此情此景,自然是一言不发却好似千言万语。

太子自行脑补,心想,若是表哥有什么不测,这样菩萨一样的年少夫人,莫非要举身赴清池,追随夫君而去?

表哥杀人无数,他杀别人,自己也难逃一死,这是因果命数,不算无辜。至于母后,母后素来刚硬,哪有什么旧疾?多半又是装病,逼父皇退步,逼表哥出手。

可知己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,且如菩萨一样善良柔软,怎能受这样的磋磨?

但表哥已经进宫,自己又能做什么?

宛苑见他神色越发郁悒悲愤,不知想些什么,适时开口:“倘若……倘若我夫君见到表弟安然无恙,也就不会那么冲动了。”

太子瞬时豁然开朗,如拨开云雾一般,对宛苑一拱手,道:“夫人莫要过多烦忧,你夫君必定能安然归家!”

说罢,一路飒飒回到小佛堂,命人备好车马进宫。他出宫前,虽则什么也没带,入宫时却也无人阻拦。

刚要入内,就见殷贵嫔竟然出了冷宫,堂而皇之立在书房外,正和守卫纠缠,想进去给皇上送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