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府厨娘手艺一如既往地好,陶心荷已经能想象到这碗汤的味道,嘴里悄悄生出口津。
小丫鬟们围上来,有人用分汤勺将七样羹分装到女眷常用的巴掌大细青瓷圆碗中,有人为陶心荷掖袖、推椅、递匙。
这才是她习惯的日常。车上独自咽泪啃点心的窘况,再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第二回 。
弟弟、弟媳陪坐在秀巧的罗甸圆桌前,陶心荷依礼让过他们后,慢慢盛起一调羹,入口瞬间,心都熨帖了。
吃相依然端庄文雅,听不到碗勺磕碰之声,然而一勺接一勺,几无停歇,陶心荷很快用尽了一整碗,甚至将新添的第二碗也喝去一半多,让旁人暗自纳罕。
还是陶沐贤嗫嚅说着:“姐姐,还有半个时辰,该开晚膳了。”她才停匙,拈起帕子轻轻点过唇边,然后向着家人眯眼笑起,如同陶沐贤记忆中那般明媚张扬。
陶心荷感觉全身血肉得到了食物滋养,终于各自安好。
不过筋骨疲乏仍在,好像在驱使她尽快躺倒、歇歇睡一觉,她忍不住放松地小幅度抻了抻懒腰。
可她脑子飞速运转,神思无比清明。
写下和离书只是第一步,后续分割事务少不了,父亲大半生都不理会这些,弟弟年纪不大性情毛躁,全需要自己出马理顺。
弟媳洪氏极有眼色,借着撤掉碗碟的时机,拉着夫君告辞,客气留话请大姐修整片刻,一字未提顾府或大姐夫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