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远风(8)

橙黄橘绿时 勖力 1981 字 2个月前

甚至,“破例”提前公布了属意孙施惠先生的1/3个人名义继承的遗产明细。

细项要求继承生效期是孙施惠先生的法定婚生子女出生日。

这份遗产细项,打从孙施惠在何宝生那里过目后,一直没和孙开祥正面讨论过。饶是他每晚都来给老爷子守夜。

昨晚,他回来的晚了些。自己工作室的事务,囫囵在沙发上对付了两个小时。起来后又去了工厂,支援部门会议和例行会议,因着孙施惠许久没露面,许多沟通都是线上或者电话执行的,大半天下来,老老少少的牢骚,听得他胃胀得比额头高。

下午四点不到他归家的,谁都没惊动,这一趟老爷子回来,孙施惠都歇在楼上的书房,一来孙开祥起夜不大用得惯看护;二来,孙施惠的院子好几年没住了,这一向家里进进出出全是探病的人,他也没腾出空交代搬回来。这几年他一直一个人单住在外头。

说话间,某人从楼上下来,睡衣上头套了件开襟的毛衣,不伦不类的。孙开祥训斥他,“这见着客呢,穿成这样就下来了。”

“我去梳妆打扮,客人说不定都走了。”嬉皮笑脸地暖了场。

保姆给客人端完了茶,顺势过问施惠,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,“夜饭爷爷说不等你,饭菜都给你留着呢。正伤着风,要不要喝完热汤,我多加点胡椒,你好发发汗。”

这个保姆不是起小照顾孙施惠的那个,原先那个姓宋,孙施惠一向喊阿婆的。到了六十岁的时候,女儿就不让她干了,说什么都要接老妈妈回去,家里这些杂事也离不开人,琅华就紧忙慢忙地找了个补上了。用了六七年,不谈多细致,无功无过的一个帮手。

唯独一点,待人接物,看人大过看事。

有人面上不显,只说先不吃了,给他泡杯咖啡,“顺便,”他指指茶几正中汪家带过来的果篮,“把师母他们带过来的水果去挑些切了吧。”

回来这些天,迎来送往的探望不少,高高低低、大大小小的礼,有孙施惠不肯收的,有收下回头要还的。鲜花水果这些更是不值一提且日日新鲜,都来不及烂的速度。

当着客人的面要拆礼,还是头一回。

保姆狐疑地看着施惠从果篮里挑中一个橙子,再听他玩笑口吻,伤风感冒,喝鸡汤不如补充维生素。

陈茵听施惠这么说,多少有点受用,点评他,“心疼爷爷也要把自己养好啊,我看你比春节头上那会儿瘦了不少。”

“瘦点好,瘦点上镜。”施惠答师母的话。

琅华刚才被孙施惠喊断了话茬心有不甘,这会儿又接话,问他,“你要上镜干嘛?和哪个女明星官宣哦?”

被质问的人手里把玩着个橙子,像是一时玩性起,又像自顾自想吃,总之来回地在掌心里揉滚着,“哪个女明星看得上我。”

琅华张狂且鲁直,当着父亲的面,打趣侄儿,“你喜欢的话,我托人帮你介绍。”

姑侄俩各守一端,琅华的话将将说完,孙施惠就投来目光,四平八稳的,缓缓道:“这纤线拉媒的活儿,可是中年妇女热衷的,你果然到年纪了?”

这比直言琅华长眼尾纹还是颈纹更让她生气。于是,她偏要施惠难堪,连同沙发上的老父亲,“拉什么媒,我才不高兴做那种替人家说亲的裹脚布事呢。我就是给你介绍,也是淫/媒。哼,比如那个康桥啊。说真的,孙施惠,你这些年不找女人,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的康姐姐呢。啊?”

一石激起千层浪,中间长沙发上汪敏行夫妻俩别开脸,假装不闻,不置喙人家家务事。饶是如此,汪家是知道的,知道施惠早些年在国外读书,春假、春节回来,和琅华店里一个销售走得很近,原本成年后的男女交际,实不该多少惊叹的。

为此,孙开祥却动了家法。因为那女人比施惠大七岁,好巧不巧,当年金锡和那个姓施的也差七岁。

没多久,施惠就和那个康桥断了,念完书回来,之后几年,也没正经在什么场合听说过他的花边新闻,就这一桩。

琅华目无下尘惯了,是拼着她的性情,谁都敢得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