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盐听他口里出言不逊,明明该生气的,也警醒某人,“我告诉老汪啊!”然而,出口的话却不禁的笑与促狭。
那头的孙施惠赤脚落拓地往外走,半回头,“快去!我多少年不见他跳脚了!”
孙施惠回去冲凉,汪盐在躺椅上躺了好久。她自然不会去帮他捞回拖鞋,只是盯着蓝湛湛的水面出神了好一会儿。
下午半天孙施惠没出门,只是在书房里忙活,电话、视频会议轮番着来,阖着门,里面的烟燃得跟着了火似的。
晚饭时间不到,汪盐忍不住地去敲他的门了。
“琅华真的搬回来了!!!”
搬回自己的院子了,齐阿姨正在帮琅华收拾。汪盐去了一趟,遭了一顿白眼,又灰溜溜回来了。
孙施惠头也没抬,只问她,“晚上吃什么?”
“你真要琅华搬回来,还是只是和她说着玩的?”
“一半一半。说不动她,她也会老实点;回来更好。”这就是他的话术。总之,他不做赔本买卖。
孙施惠近视不深,偶尔看文件才会戴眼镜。被汪盐这么一打岔,他也打算今天就到这了。“要齐阿姨别忙着收拾了,先开饭。”
结果,“回门的老姑奶奶”,就是阿秋也没法子她。琅华生生指使着齐阿姨吃夜饭的档口,帮她收拾屋子。
一家人晚饭都耽搁了。孙施惠双手背在身后,冷幽幽地去看姑姑收拾到什么地步了,汪盐怕他俩又干仗,尾巴般地跟着他。
落在琅华眼里,就是狗男女。片刻都离不得。
腻歪不腻歪。
“老姑奶奶”搬回了几大箱的物什,这还只是一部分。且供她先过渡几天。
其中一箱的酒,孙施惠比她行家,从中间捡起一瓶龙舌兰。说给他了,“就当咱的拿和酒了,如何?”
琅华才不稀得理他们。
其实,孙施惠肯过来,是汪盐赶着他来的。说你既然有心暂时讲和,琅华也给你好大一个台阶了,就该双方都接着才是。
你是头主,她到底是姑姑又是女生。怎么也该你过去问一声的。
孙施惠依言了,也就这么个结果。他朝汪盐投一眼,仿佛再说:瞧吧,你的烂情意。
二人从琅华院子出来,孙施惠把那瓶酒塞到汪盐手里,“你的招安,也就我愿意配合你。”
厨房那头,阿秋接棒去烧晚饭了。
小北京在他们院子里骑儿童带辅助轮的自行车。一圈又一圈,绕得孙施惠头昏要炸,他手里切子杯里倒得就是刚在琅华院里顺来的龙舌兰。
某人坐在南墙边的石凳上,春季的茉莉和栀子花谢了。只剩绿荫一片。小北京话不多,这些日子又从来避着孙施惠。汪盐说,就是小孩都知道你凶。
他哪里凶?有人不服气,招手要小北京过来,主要是别骑那个轱辘车了,闹得他头疼。
小孩爬到他旁边一张凳子上,以为孙施惠喝得什么好玩的东西呢。
有人浑不吝,逗小孩玩,问他,“想喝吗?”
小北京点头。
某人拖小孩的手来,朝冰酒里蘸蘸手指,再哄小孩尝。
汪盐正好看到了,骂他混蛋。
孙施惠压根没当回事,“酒早没了,只剩冰了。别嚷!”
小北京砸吧砸吧嘴,表示没滋味,又跑去蹬他的小三轮了。气得孙施惠太阳穴疼。
小孩手指碰过的酒,他也不会喝了。由着汪盐瞪他。
初夏夜,新月如钩。
天没全黑下来,院子里已经隐隐有蚊子了。汪盐领着小北京进里,也把他的小自行车搬进来。
孙施惠见她对孩子这么有耐性,心血来潮,“你要不要自己生一个,我可以配合你!”
汪盐:“趁我没发火,你还可以撤回。”
“上午周主任过来,我和他说过你五姨父的事了。”
“……”汪盐不理会他这种话术。
“汪盐,我好多年不喝龙舌兰了,知道为什么吗?”
龙舌兰流传最广的喝法就是拿盐佐。孙施惠出去那几年很鄙夷这种矫情的喝法,久而久之,连这酒都戒了。他听不得某个字。
他喝酒一向纯饮或者加冰。今天,他想尝试一下。
汪盐和小北京坐在沙发上看《猫和老鼠》
殊不知他们后头有只大狗。
孙施惠走过来,倾身,捞汪盐的脸,他说,“让我尝尝,加‘盐’是个什么滋味?”
小北京看着惠叔叔走过来,朝小婶婶嘴巴做什么,童真无邪地盯着他们。
岂料,孙施惠一把转过去了小孩的脑袋,“少儿不宜。”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