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抱着怀中身子的手臂又紧了紧,在她嫩白的后颈处轻轻一吻,随后便将脸埋在了她的颈侧。
昏暗里,裴无睁着双眼,久久未眠。脑海里遐思不断,他清心寡欲惯了,可是忆及方才夫妻之事,颅内一片空白。
哪怕两人并不契合。
身体里情绪渐又抬头,裴无眉头紧皱,极力忽略怀中沉睡的娇软。良久,他沉沉吐出一口气,艰难地抽出她枕着的手臂,轻声掀被下床。
她身子骨吃不消,再待下去只怕自己又会控制不住。
他扯过锦被,紧紧将她裹住,端详了会儿她的睡容,随后自己披袍走向书案。
他倒了杯茶水,凉水入喉,身体里的波澜慢慢恢复一片平静。
书案上堆满了账册,裴无眉间浮现一抹无奈笑意,他坐到书案前,点了盏灯,执着笔替她翻看着账册。
府内账册他从未过问,前些日子管家又告老还乡,这些账册就全堆到了她这。
不爱做的事,她惯会拖沓,账册自然也越堆越高。
裴无目下十行,不消一会儿,大半账册就已过了一遍。
最后一簿账册底下,压了一封和离书,平整崭新,静静地躺在那儿。
白底黑字触在眼底,裴无眉轻轻地跳了一下,忆起当初她板着小脸,威胁他再瞒她任何事,便要休了他。
他拿起那纸和离书,慢慢展开,白纸上熟悉的圆润秀气小字。
裴无眉眼沉沉,一目扫去,眸底变色。
落书底下两个人偶小画——罗裙小人跺着脚,满脸怒色,两手扯着对面黑袍小人的脸,那黑袍小人僵着脸,脑门上印着“混蛋”两字。
人偶生动形象,看到最后,裴无目中含了笑,笑得肩膀颤抖,他甚至能想象到谭清音当初坐在书案前,一手撑着脑袋,鼓着腮,气愤愤地一笔一笔画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