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默半晌,元荆沉沉吸了口气,方道:“我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岳珈跃上马背,抻了抻缰绳,道了句“我信你”,而后便策马出了城。
夜色浓重,压得整座西山没了生气似的。
她边往山上走,边感慨云深观这个位置康睦选得实在高明,道观地势颇高,扼守着上山的必经之路。加上冬日里整座西山光秃秃的,一眼便可望尽,根本藏不了人。
大数崇尚佛教,道派日渐衰微,云深观早已荒废。数十年风雨侵蚀,门墙破败不堪,处处透着阴冷气息。
岳珈站在门外扫了一眼雪地上杂乱的脚印,心知观内埋伏的刺客不在少数。
这黑压压的氛围,压得她心跳加速,仿佛下一秒便要窒息了。
可既来了,害怕又有什么用,何况还有元荆在。
岳珈跨过门槛,拎着木盒在台阶下立住脚。台阶之上,三清殿里燃着微弱的烛火,照得天尊像面目骇人。
康睦听见声音,从黑暗处走了出来。
岳珈还在当丫鬟的时候见过康睦,和康宝丰的纨绔做派不同,他这当爹的是个悠悠闲闲的老实人。总爱穿一身胡桃色的大氅,言行举止都是客客气气的,连走路也比别人慢些。
如今,仍是一身胡桃色,却已没了往昔的富贵悠闲。整个人瘦得像发皱,站在三清殿的门槛内,似笑非笑,眼里的得意近乎癫狂。
走到如今这一步,他是铁了心要与岳珈同归于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