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层的漆已经磨坏了,这划痕也有些深,已然伤及里层灰胎,若是单单补漆,怕是无法做到毫无痕迹。”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琴面,指给她看道,“你瞧,难得划痕的线条倒是还算流畅。我想,可磨去表层的全部清漆,在划痕缝隙里填入银丝,再重新上清漆封好。到时,银丝如水光涟涟,也合琴名中的流水之意。”
他想了想又道:“这工序倒是不复杂,只是繁复些,你若是愿意尝试,可以与我一起修。”
“我…可以吗?”方吟眼中涌现欣喜的光。
“自然可以,等从裕都回来,我一步步教你可好?”
“多谢先生。”她这大半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,躬身谢道。
沈屹不防被她的笑晃了眼,心跳如鼓,忙垂下眼眸,等它渐渐慢下来。
“明日便要动身了,早点歇息吧。”
其实,就在早晨沈屹进城的时候,锦州城里的金鸣驿里还出了件大事。
这金鸣驿是专为朝廷派来地方办差的官员预备的下榻之处,处处堆金砌玉,豪奢无比。门口有看守的小吏,里面服侍的婢子也有百名之数。
暖阁里,厚厚蜀锦的帐幔边缘垂下银红的流苏,帐子四角装饰的金铃与流苏微微晃动,声音清脆悦耳。
忽然,帐幔被一只戴满扳指的肥手挑开,浑身红紫伤痕的少女被丢在地上,趴在那里轻咳两声,便没了气息。
“真是没劲,来人收拾了罢。”帐子里传来一个油腻慵懒的声音。
外面进来两人,悄然将少女裹在席里抬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