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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身上狂喷一通驱蚊水,又套上长袖衣服,李令珩才敢下楼去池塘边待着。之前都是临时被傅寻拉去谈心,这会儿是他自己一个人,吃透教训做好防蚊措施才过去。

天气又闷又热,想来是没人愿意到池边这边慈善喂蚊子。果不其然,等李令珩去到池塘,只有接连不绝的牛蛙叫声和嗡嗡的飞蛾。

但除此之外,这里还是安静的,没人,也就没人的躁动。

有亮灯的地方蚊虫多,李令珩特意找了一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,挨着池塘边的假山石坐下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电筒,一支笔和一本手掌大的本子。迷你电筒只能照很小的一片地方,但对李令珩来说足够了。

他翻开本子,有很多想记录下来,又怕自己语言水平不够,力有不逮。

没有外界打扰,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,让自己平静下来,然后回想入营的第一天到现在他经历的所有事情。

时间有长度也有密度。

在养狗营这四个月,事情一件接一件,每一件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。他小时候便跟着父亲在世界各地巡演,十八岁不到便见识过除了南极之外,几乎所有叫得出名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;和国内最顶级的那一批演员歌手有交情,师从国内最出名的小提琴家,之后又到了牛剑成为当世哲学家的学生。他曾经以为,他的见识足够广阔。

但他现在意识到,他所谓的见识,够广阔却不够深入。

在父母的保护下,他的人生一路顺风。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同龄人,都是和他一样,被锦衣玉食呵护得很好的孩子,从来不缺选择,只需要悠哉游哉的按照自己的爱好从众多选择当中选定一条路。这条路也不是恒定的,随时可以回头,可以换路线。父母会助他们高飞,也会为他们垫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