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因为如此,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闹上公堂,左不过东家偷了西家一只鸡,西家顺走了东家一头驴,张三打了李四一巴掌,李四带人将张三套进麻袋揍了一顿。
舒嫽坐在公堂上,以手支颐看的津津有味。
等下面吵得差不多了,她拿起《大燕律例》翻上一翻,按律令酌情处理,可谓是快刀斩乱麻。
县衙里的县丞主簿没人敢这位开罪从当朝一品贬下来,随随便便就能请动新任知州裴大人的女县太爷,舒嫽这日子过得很是轻省。
没过几天,裴彰果真让人从府库中播了银两下来,不仅如此,还让人送来不少东西,满满一辆马车,吃的用的,最后,还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——那是特地为她请的大夫,按裴兰阶的意思,今后就常驻府上了。
舒嫽深感造孽,自己一介芝麻大的官,竟还配了个府医,若让皇上知道了,估摸着会再一道圣旨砸下来让自己挽袖子下地插秧。
插秧倒没什么,只是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只怕糟蹋了庄稼。
她想了想,从播下来的银两中拿出一些,为这大夫建了一间药庐,让他为当地百姓瞧病,也算是积德行善了。
朝堂之中波谲云诡,此时必然暗流涌动,她倒是天高皇帝远,过得很逍遥。
天晴了几日复又下起雨,如此几番变换,新年便来了。
除夕前一天是个晴天,到了晚上却也冷得很,屋子里,泥炉上煨了新酒,舒嫽拖了个椅子坐在旁边,弯下腰去就着那暖意,所幸这屋里炭火烧的够旺,不然她如今这身子骨怕是还扛不住。
有人从外面进来,舒嫽只道是细罗,偏头去看时,却见裴彰站在那里,玉冠束发,冠下的脸眉目疏朗,身上披一件崭新的银白狐裘,将人从头到尾罩住,同色丝绦在颈下打了个结,不显臃肿,反而衬得人清贵不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