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恪将浴缸上的保温垫铺开来:“泡一会儿就暖和了。”
“头发痒,帮我洗。”
萧恪叹了口气,他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。
白宿舒服地躺好,闭上眼睛,感觉到一双大手轻轻解开发绳,温热的水流顺着花洒晕湿头发,随即,泡沫在掌心揉搓的挲挲声蔓延开浓郁的香气。
指尖开始穿过发丝在头皮上来回轻揉。
白宿缓缓睁开眼睛,刚好能看到萧恪的表情。
他紧抿唇角,眉头微蹙,像做高考试卷一样严肃。
白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,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。
萧恪无奈地避开视线:“一直盯着我做什么。”
白宿反问:“犯法么?”
“不犯法,但有病。”
白宿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萧恪被这笑声吸引,心情突兀变得愉悦。
能把喜欢的人逗笑,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。
他顺势看过去,目光不自觉来到那张嫣然上扬的红唇,隐隐露出编贝般的白齿,极红极白的颜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这张唇,今天尝到了它的滋味。
只是现在回想起来,不知当时哪来的勇气,而现在就算气氛再好也不敢再去尝试。
但,或许这可能一生中难得再遇一次的美好回忆。
白宿洗完澡后,被萧恪用浴巾裹着抱出来,换好衣服,他坐在浴缸旁吹头发,萧恪也要开始他自己的洗澡大计。
但白宿非但不知道避嫌,甚至还面对面明目张胆盯着他脱衣服的动作。
萧恪刚脱下毛衫,只觉得浑身被这股视线盯得发烫。
而白宿却没事人一样,一边吹头发一边对着萧恪鼓胀的肌肉放肆放射视线,淡漠的表情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。
萧恪刻意挺直腰背,特别注意了下脱衣服的动作,力求将每一块肌肉都完美呈现给他看。
他穿着底裤踏进浴缸,拉过保温垫盖住浴缸,在里面脱掉底裤丢出来。
吹完头发,白宿乖巧坐在一边,良久,忽然没头没尾问了句:“我可以近距离看看么?”
萧恪:……?
“看、看什么。”他立马直起身子,浑身肌肉紧绷。
他真的好大胆……竟然要求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小兄弟……这是可以给他看的么?不太好吧……
毕竟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一步。
白宿的视线隔着保温垫望眼欲穿:“不可以看么?”
语气不知不觉夹带一丝委屈。
“你……”萧恪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表情,被打败xn。
就是没办法拒绝他这个小模样,虽然给他看这玩意儿真的很奇怪,但他都这么央求自己了,总不能让他失望吧。
内心在经历一场浴血大战后,萧恪的手指搭在保温垫上:“那,只能看一眼。”
白宿点点头,脑袋凑近了一点。
“哗啦——”保温垫被掀开。
萧恪微微前倾着身体,双手按住浴缸边缘,劲悍的肌肉表面倾泻下水花,一点点、一点点遮住了身后从窗外探进的灯光——
小腹也一点点从水平面探出。
“你!你干嘛!”白宿忽然抬手捂住眼睛。
五指最大程度张开,眼睛从毫无用处的指缝内对着对面的躯体一览无余。
萧恪一下子坐回去,眉头紧蹙:“不是你要看的?现在又嚷嚷什么。”
白宿疑惑地眨眨眼,半晌,明白了。
接着,他爆发了堪比掀翻房顶的大笑:“哈哈,你不会以为我想看你的那玩意儿吧,好哥哥,我说的是你的肱二头肌。”
萧恪忿忿怒视着他,虽然在他嘴里这是一场误会,但怎么想都是他故意的。
他表情不悦一把揽过白宿的肩膀,将他的脸按在自己的肱二头肌上:“那就好好欣赏,一寸也不能放过。”
白宿好不容易从他臂弯中抬起头,沾了水珠的脸蛋愈发秾丽。
下巴搁在他的肱二头肌上,脑袋一歪,笑得可可爱爱。
嘭嘭、嘭嘭。
萧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。
搂着他的手指紧了紧,情不自禁的,慢慢低下了头。
谁会想到,一场荒唐的相遇,口口声声称他只是自己回国后无聊的消遣,但有人会对着消遣心脏狂跳么?
甚至是情不自禁想要吻他。
看到萧恪越来越近的脸,白宿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褪去。
潮湿的空气裹挟着皮肤带来的不适感,水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,热腾腾的白色水蒸气,白宿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萧恪的心意。
鱼儿终于在这一刻安心咬了钩。
他的嘴唇愈来愈近,湿润漆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底,鼻间温柔的热气喷洒在脸际。
白宿攥紧了拳头,缓缓闭上了眼,仰起的脖颈带动脑袋一点点靠过去。
“叩叩。”突兀的,敲门声响起。
白宿猛然睁开眼。
差一点,就出事了。
“你们还要很久么?烤肉派对要开始了。”艾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萧恪烦躁地扶了额头,从指缝间悄悄打量着白宿的表情。
明明刚才气氛那么好,或许亲吻之后就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那句“我们在一起吧”。
果然这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:好事多磨。
农场宽阔的草坪上。
橘色的小吊灯将桌上的肉串映出令人垂涎欲滴的暖色,一把炭火被夜风吹散。白宿坐在轮椅上被萧恪推着从大门出来,他穿着单薄的深红色高领毛衫,深灰色的小脚长裤服帖包裹住毛衫下摆,刻意整理的没有丁点褶皱,更显腰身笔直细卓。
他并不是一个特别享受大众视线的人,但这样的出场,还是吸引了大部分人停下手头工作齐刷刷向这边行注目礼。
弹幕也表示他们get到了:
【白宿这一身真好康!这毛衣我好喜欢,求个链接!】
【气质绝杀!吊打一众嘉宾,他的五芒星耳钉也好好看啊,不得不说白宿宿眼光真的毒辣。】
【hhhh应该说美人披个麻袋都是一股性感慵懒风。】
【真的,对萧总狠狠一把子羡慕,等等,他们两人还系着红线,该不会刚才是……一起洗的澡吧[震惊]】
【我去!我又要批评节目组了,该放的不给放,是嫌你节目观众太多是吧?】
虽然知道萧恪不待见他,但沈阙现在只能厚着脸皮往上凑。
他走到白宿面前,手扶膝盖弯下腰,亲切问道:“我们在准备食材,小白你有什么想吃的?”
碍于几台机位对着他们,萧恪不好发作,只得冷冷扭过头,看一眼都嫌多。
白宿认真想了想,道:“鱼。”
“那我给你烤鱼,你喜欢什么鱼。”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白宿礼貌笑着打断他,仰头看了眼表情不怎么好的萧恪,“我这人嘴很刁,只喜欢萧老师做的鱼,萧老师,嗯?”
沈阙脸上的笑意被这句“只喜欢萧老师做的鱼”一点点打磨殆尽,但面对喜欢的人,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,他只能强颜欢笑道:
“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,这方面我还挺有自信。”
“不用了,吃太多经纪人要骂人的。”白宿脸上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微笑。
他冲沈阙点点头,表示先走一步。
而身后的萧恪,纵然脸上不动声色,实则内心已经乐开了花。
钓吧钓吧,他心甘情愿咬钩。
其他嘉宾忙着烤肉、布置桌子,原木长桌中间摆着一只长颈小蛮腰花瓶,一朵红玫瑰沾着水珠,娇艳欲滴。璀错的星星灯从一旁树上扯到另一颗树上,映照着每个人眼中都灿若星空。
白宿让萧恪看看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自己滑着轮椅来到几人身后,看着他们还在对食材上下其手,问道: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?”
顾青禾正往竹签上串牛肉,弄得满手腥味还黏糊糊的,心里已经憋着一股火,他重重将牛肉片和竹签放到白宿面前,用开玩笑一般的语气道:“你还知道要来帮忙呢,我还以为一会儿烤好了直接给你送房间去供圣上品尝呢。”
白宿从容拿起一根竹签,漫不经心打量着竹签的锋芒,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:“无碍,朕也难得与民同乐。”
虽然是玩笑,但每个字都冒着锐利的尖儿。
顾青禾哂笑一声:“也是,毕竟前二十几年你过得也是皇帝一样的快活日子,想要什么只要开口,我爸妈乐意为你效劳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前二十几年”和“我爸妈”几个字,无非就是在讽刺白宿抢了原本属于他的金贵生活,顺便宣示主权。
白宿不禁在想,这句话如果是说给原主听,以他那闷不吭声的性子估计早就不知道跑哪个角落黯然神伤去了。
但是,他又没抢人家二十年荣华富贵的生活,更没靠着白家拿到顶级资源,凭什么要惯着顾青禾这口无遮拦的臭毛病。
“难道你爸妈认你回家后不愿为你忙前忙后?我也没看你有什么大作为啊,上个节目镜头都没几个,是爸妈资金不到位?还是觉得被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真不如我和他们亲。”
“咔嚓!”
顾青禾手中的竹签被他折断,指节透着一抹苍白。
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嘴巴这么毒?句句往人心窝上戳。
弹幕乐子人看笑了:
【哈哈哈虽然我不喜欢白宿,但他怼的我很爽是怎么回事?】
【扎铁了老心,小白净说什么大实话。】
【感觉白宿真的变了个人一样。】
【乌鸡鲅鱼,bbs真他妈恶心,青禾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,又他妈急眼了,真就开不起玩笑呗。】
【再强调一遍烫知识:能让大家都觉得开心的才是玩笑,反之是嘴贱。】
见顾青禾憋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,白宿懒得理他了,手伸向牛肉片,一会儿一定要怒吃三大碗。
指尖还没碰到牛肉,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。
他抬头,就见黎舒城满脸淡漠从他手中接过竹签,低低道:“我来吧,别脏了手,你去休息。”
白宿固执的从他手里拿回竹签,笑道:“还是我来吧,省得被有些人揪了小辫子。”
黎舒城点点头,从裤兜里摸出纸巾擦手,一不小心带出了一张卡片落在地上。
白宿这才想起来,节目组之前说会在今晚八点,让嘉宾们写好表白卡投进信箱。
他不是故意偷窥,只是下意识看了那么一眼,便看到了卡片上一行笔走龙蛇的大字,而开头的名字,是“青禾”。
白宿撇撇嘴。
有点可惜,黎舒城人不错来着,可惜没什么眼光。
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,导演组回来的时候一个个满脸写着虚弱,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。
“付导,这件事是现在和他们说还是……?”助理小心翼翼询问道。
看着有说有笑气氛和乐的嘉宾,付导挠挠后脑勺,思忖良久,叹了口气:
“算了,先让他们吃饭吧,这事儿明天再和他们说,别坏了他们的好心情。”